傲絕現在就深深的體會到了這一種感覺,他本來是想說出來的,但是那一聲令人寒到心底的慘叫,讓他驀然驚醒。
他明白那聲慘叫是在提醒他的,如果他亂說的話,說不定就不是今日這般聽人慘叫,而是別人聽他慘叫了。
所以傲絕現在已經打定主意,絕不說出事情真相,就算雪顏再生氣,又能拿他怎樣!
他久思下,才緩緩的道:「小姐息怒,這件事我們也不得而知,但夜憐不是千年前已經死了嗎?」
雪顏心知傲絕在推辭她,但臉色絕無變化,反而淡笑著道:「好,神王大人可真是實話實說,我一定會在皇兄面前為你美言幾句的。」
聽聞雪顏如此說話,傲絕的心中反而有些忐忑,連道:「多承小姐美意,在下不敢。」
雪顏接著道:「神王大人如此忠心,我怎可不說,我一定告訴我大哥說你聽話的很,我問什麼就說什麼,不但告訴我夜憐還活著,而且冰痕就被關在禁神獄裡面。」
雪顏這番話本是極平靜的說了出來,但聽在傲絕心中可是要比一個晴天霹靂還嚇人。
傲絕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以往平心和氣的小姐竟會這般刁鑽!
現在令他身處兩難,說也是罪,不說也是罪。
但就在這時,虛空中傳來一聲輕叱:「雪顏,別胡鬧!」
聲音落地,一個人已經自虛空浮現,竟是神皇傲天,他一臉嚴肅的望著雪顏,眼神中似乎有一股怒意。
雪顏看著他,一絲不懼,迎面問道:「我胡鬧?你該明白是你欺騙了我,枉我一直都那麼信你!」
雪顏說著,已經是泫然欲泣,看來心中定是十分傷心。
神皇歎了口氣,似乎也有些不忍心,問道:「為了一個夜憐,值得嗎?」
雪顏直視傲天,略帶恨意的道:「我只恨從未看清過,很我以前天真的以為你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人物,但現在才明白,你根本不是!」
神皇驀然變色,喝道:「放肆!」
說罷,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響亮,一個耳光已經清晰的印在了雪顏的臉上,本來白皙的臉龐不出片刻便浮現出了一片紅印。
這一個耳光很痛,痛到人的心裡,但是雪顏卻沒有哭,反而鎮定的看著傲天,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準備離去。
但是她剛自傲天身旁經過,就一把被傲天拉住。
雪顏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也要把我關在這裡嗎?」
傲天唯一沉默,然後道:「雪顏,我承認以往我做的很多事情都不對,但你也該明白,大哥我作為一界之主,有責任為這一片蒼生著想。」
雪顏冷道:「難道這樣就可以陷害別人了嗎?」
傲天厲聲道:「誰讓夜憐不說出進入逍遙界的辦法,誰都知道,再有四千年,天地大劫來臨,他夜憐獨自守著進入逍遙界的辦法,為的不就是想在大劫來臨時,保全他自己,你說我那樣對他過分嗎?」
雪顏驀然一怔,覺得大哥再怎麼錯,也有自己的苦衷,正如他所說,他是一界之主,自然也想保全自己這一片蒼生,夜憐不願說出進入逍遙界的辦法,難怪大哥要想辦法陷害他了。
但是忽然,她又想起了夜憐。
她素知夜憐的為人,夜憐絕非那種為一己私利而損害他人的那種人,所以她的語氣又恢復冷淡道:「首先,夜憐絕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其次,你若真想保全自己的這片蒼生,就該自己想辦法去找進入逍遙界的路,這般陷害他人只算得上小人行徑。」
傲天聽後,臉色忍不住又是一變,寒聲道:「雪顏,你是我的妹妹,我不想傷害你,但你若一而再的為夜憐說話,大哥我會生氣的。」
雪顏冷笑一聲:「你也會生氣?但千年前你陷害夜憐的時候又何曾在意我的感受,你可知我在知道真相後有多痛苦,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欠了夜憐。」
話語間,雪顏似乎又想哭出來,這只因她又想起了當初夜憐遇難前她拒絕夜憐的情形。
本來當初認為看錯了夜憐,憤然離去,後來才知道自己才是大錯特錯,反而錯怪了夜憐,這怎不令她追悔莫及呢!
傲天長歎一聲,最後道:「罷了,我不想為了一個外人傷害我們兄妹的感情,自今日起,你不許再踏離冰寒宮半步,等這一段日子過去,我會恢復你所有的權力的。」
雪顏臉色一變道:「你為什麼這麼管我,我知道夜憐還沒死,我要見他,我才不會留在冰寒宮。」
雪顏似乎還要再說下去,但見傲天的手如電伸出,頃刻間已經對冰痕下了禁制,令她使不出一絲一毫的修為。
然後傲天淡漠的對傲絕道:「找一個人送她回冰寒宮。」
傲絕連忙點頭應命,他心知此刻神皇心情必定十分不穩定,當然不敢有所怠慢,立即喝道:「守將何在?」
喝聲方落,便有一人身著將軍服自削神殿中走出來,躬身拜向傲天,卻聞傲絕道:「把小姐送回冰寒宮,不得有任何閃失!」
守將立刻應命,但見此人鞘中之劍鏗然而出,然後便扶著雪顏踏上長劍,二人御劍趕向冰寒宮。
雪顏走後,傲天在那裡在站了一會兒,傲絕也不敢出聲打擾。
過了好一會兒,傲天似乎有些疲倦的歎了口氣,然後便一聲不吭的沒入虛空,不見蹤跡。
冰寒宮,玉池畔。
一個黑衣的身影一直在靜靜的站立著,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此人正是來到神界的夜憐,他來到冰寒宮就是為了找雪顏,因為現在唯一能夠救出冰痕的辦法就是靠雪顏。
但雪顏會在這裡嗎?
上次楓血跟青蓮來到就沒有見到其人,而且還遇到殺神,這次呢!
這次夜憐是義無反顧的來了,他認為就算雪顏不在,但總會回來的,所以不管等到什麼時候,他都會等。
玉池,池水青碧,薄霧朦朧。
夜憐的身子在裡面看起來也是有些模糊,令人看不清,看不透。
他在想,想著雪顏現在會在哪裡,雪顏知不知道自己還活著,雪顏知不知道冰痕已經被傲天劫去。
夜憐的腦子很混亂,什麼事越不想,就偏偏越往腦子裡鑽。
這豈非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之一。
忽然,他似有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複雜而難看,他想到了什麼?
他想到了就算雪顏知道自己還活著,知道冰痕已經被傲天劫去,但她會不會幫助自己解救冰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