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翼終於放開手,龍粼癱軟的倒在地上,不停喘息,臉色異常難看。
「粼……」夏雪想要走過去扶他,卻被龍翼抓住手臂。
「不准過去!」龍翼狠狠盯著她,幽藍的眼眸裡燃燒著兩簇烈焰,她甚至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身體裡的血液在沸騰,那是被怒火燃燒的沸騰。
龍翼還記得,以前,他被別人叫作怪物的時候,雪兒會不離不棄的守候他,溫柔體貼的照顧他,善解人意的安撫他,可是現在,他再一次受到傷害,她眼裡卻只有別人。
這種揪心的痛,比變異時的疼痛還要折磨。
他不想再忍受。
「你……」夏雪膽怯的看著龍翼。
「給我拿下!」女王陛下脫口而出的厲喝,威廉公爵、龍嘯,還有那些隨從們都震了一下,不敢相信女王會發出這種命令。
「陛下,翼殿下只是一時氣憤,而且軍事演習馬上就要開始了,不必如此吧。」威廉公爵低聲勸說。
也許是顧及馬上就要開始軍事演習,女王陛下的憤怒稍稍緩合了些許,她揮了揮手,讓侍者退下,轉眸,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龍翼,氣惱的說:「翼,平時,你無論做什麼,母后都一再遷讓你,可是今天,你實在是太過份了,居然想要掐死你的弟弟,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應該這樣對他,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準備真的掐死他?」
「是!」龍翼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女王陛下氣得面紅耳赤,渾身發抖,隨手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
「啪!」十分響亮的耳光,令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女王陛下自己。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打他。
龍嘯眉頭緊皺,碧藍的眼眸裡閃現複雜的光芒,幽深得,看不出任何內容。
夏雪愕然睜大眼睛,手掩在唇邊,愣愣看著龍翼,赤紅的掌印在他臉上快速形成,由此可見女王陛下多麼用力,多麼憤怒,也許女王陛下這樣做很正常,必竟,看著自己兩個兒子互相殘殺,哪個做母親的能不動怒?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夏雪心裡非常複雜,如五味雜陳般難以言語。
龍翼微微偏著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冰藍的眼眸裡閃爍著陰寒徹骨的寒光,就像北極冰川地下幾千尺滲出的寒氣,瞬間就能將人凍結成冰,他保持這個姿勢,幽冷的盯著女王陛下,一動不動。
「翼……對不起,母后,是一時衝動……」女王陛下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伸手過來,想要撫摸龍翼臉上的傷痕,他突然退後一步,避開她的觸碰,陰冷的說,「如果你不是我的母親,我一定會……殺了你!」
他的聲音,又恢復了往昔的冰冷如霜,彷彿他的血液,都是冰的。
「翼……」女王陛下驚愕的睜大眼睛,那寶藍色的眸底深處,像即將入夜的大海黯然失色,一縷似有若無的陰寒光芒從眼中一逝而過,像天際的流星墮落大海,悄無聲息。
「翼,你怎麼能這樣對陛下……」威廉公爵想要改變這個陰鬱的氣氛,可惜他的話還未說完,龍翼已經如鬼魅般飛逝而去,眨眼間,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
「威廉,你快跟過去看看。」女王陛下急切的命令。
「是。」威廉公爵立即追了出去。
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女王陛下眼中竟然閃現出陰寒的暗芒,轉眸看著龍粼,她的眉頭緊緊皺起來,急切的命令,「快叫醫生。」
「是,陛下。」
夏雪和一個宮侍將龍粼扶進房間,轉身的時候,夏雪瞄了女王陛下一眼,第一次發現,女王陛下原來如此在意龍粼,對於這一點,她並沒有過多的想法,龍粼必竟也是陛下的親兒子,雖然她平時對龍翼更好,可那也不代表她就不重視龍粼。
雖然看似合情合理,可是為什麼,夏雪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
……
半小時過後,一切都恢復平靜,包括大家的心情。
房間裡,夏雪用熱毛巾替龍粼敷著頸項,眼睛關切的看著他,心裡卻在想著龍翼,他在哪裡?現在怎麼樣?為什麼看著他震怒、痛苦,我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
龍粼垂著頭,一語不發,心中的仇恨像被打了催長劑的幼苗不斷抽枝生葉,長出茂盛的枝條,緊緊束縛著他的心,龍翼,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粼!」房門推開,女王陛下走了進來,身後沒有隨從。
「母后,父王。」龍粼抬起頭,表情淡然,俊雅的薄唇微微勾起淺淺的弧度,他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淡然,因為他知道母后接下來要說什麼。
「雪兒,不好意思,我有些話想單獨跟粼談談。」女王陛下歉意的看著夏雪,臉上的微笑很親切。
「沒關係,我先出去了。」夏雪起身離開,龍粼不捨的拉著她的手,無論今天夏雪是因為什麼原因對他這麼溫柔,他都很享受,他真的很希望夏雪能夠永遠這樣,一直這樣,眼裡只有他。
「我先去隔壁洛櫻房間,等下再來陪你。」夏雪微微一笑,投給他一個欣然的眼神,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腳步聲消逝,女王陛下看了一眼對面牆上的時鐘,走到床邊,語重心長的對龍粼說……
「粼,剛才的事,我已經調查過原因,你們兄弟倆都有不對的地方,翼對你父王不敬是他錯在先,可你應該體諒一下他的心情,他自幼受了那麼多苦,性格孤僻狂傲很正常,我們應該用一顆豁達的心去包容他。
而你卻用那種難聽的話激他,他怎麼能不失控?你明明知道他的過去是怎樣,居然還要說出那種話,不僅僅會傷了他的心,還會洩露秘密,讓他回想起過去……」
「母后!」龍粼突然打斷女王陛下的話,淡淡的說,「他已經想起過去。」
「你說什麼?」女王陛下愕然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龍粼。
「我說,他已經恢復記憶,他什麼都想起來了,只是偽裝而已,您不要以為他真的那麼單純那麼善良,他的心機,深沉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