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乃是自古以來埋葬帝王將相最多的一處山脈,故此鬼怪之說向來鼎盛。
今日,陡見一朵綠雲現於北邙山一處幽暗深谷之上,雲頭卻是站著一個白衣英俊少年,和一個七十八歲、身穿黑衣的老頭,兩人相貌甚是相似,不禁讓人生出兩人乃是兄弟之感。
只是這個少年偏偏看去又是那般老秋縱橫,那個本應是老頭的反而甚是拘謹的站在那少年身後。
那個少年突然開口說道:「此處乃是北邙山陰氣最重的地方,雖然未曾來過冥聖的鬼王宮,但想來便是此處,而且還能感覺許多修行有成的精魂。嗯,錯不了,你去報下名號。」這小少年似是自言自語的一番話,背後那個少年聽了,連忙應「是」。
老頭隨即跨前一步,開口說道:「文天前來拜山。」說完,又自站到少年身後。聲音不大,卻是綿延不斷,在這山谷內迴盪不休。
此時這個少年卻甚是讚歎的誇獎道:「不錯,功力已然有些造詣了,回去後,也該可以傳你九幽八法的下部心訣了。」
那老頭聽到少年的誇獎,頓時臉色紅了起來,「還是主人教導有方。」
少年頓時哈哈的笑了起來。
此時腳下的山谷儼然波瀾翻滾,煙雲湧動,少年止住笑聲,靜歎一聲:「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谷中騰起兩朵烏雲,一陣尖利刺耳之聲傳來:「何人叨擾,不知此處乃是鬼聖府邸,竟敢如此喧嘩,還不快快隨道爺下去領罪。」
少年聞言也不動怒,微微笑道:「孤魂野鬼也稱鬼聖,去跟你家鬼聖通報,就說文天前來拜山。」
頓時一陣狂笑,從兩朵烏雲中傳來,半晌過後,方才有其中一個調侃的問到:「難不成你這個小娃娃就是什麼。」
老頭此時已然滿臉怒容,好似忍不住就要出手,少年對他搖搖手,依舊笑道:「不錯,正是文天。」
這時最先說話的那人,又用他那尖銳的聲音嘲笑道:「就你這奶都沒斷的小娃娃也敢自稱問天,那我就是問天他爺爺了。」說完又是一陣狂笑。文天回來的消息早就傳揚開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文天是如此的年輕。
原來文天回來之後,無所謂的聚一聚,而是馬不停蹄的進行自己心裡的計劃,一是就是整合所有的鬼修,二是煉製法寶,三是準備開宗立派。
文天沉吟一陣,突然說道:「鬼聖不在是不是。」
「咦,你怎麼…小娃娃竟敢誆騙你爺爺,找死。」那人不經意間露出了口風,趕忙反應過來,大怒之下,一道陰風就向文天捲來。
文天掐指推算一番,復又笑了起來,似是對這面前二人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的道:「本來呢,我還想聯合一下鬼聖的力量,不過既然他不在,你等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現在可是改了主意了呢,最近我準備祭練一絕頂法陣,正好還缺些生魂,想來就把你們捉回去,畢竟修煉多年,就此湊數,效用也是不錯的。」
另一人聞言也是大怒,叫罵道:「無知小兒,自尋死路。」說完,就逕自捲著那朵烏雲,向文天襲來。
文天冷笑一聲:「米粒之光,也敢跟皓月爭輝。」右手舉起一個精緻的猩紅令牌,就見令牌綻放五色奇光,隨即一道青氣噴出,迎風一漲,對著兩朵烏雲一卷,轉眼間,又是天清日明。
文天拿著燭龍令,回頭對納斯裡說道:「此番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鬼聖的老巢端去,看他又能耐我何。司徒平,你且注意一番,為師行法,將這周圍全都禁制住,絕不讓有漏網之魚。」
納斯裡應道:「是,奴才明白。」
文天凌空盤坐,頭頂陡然升起一蓬五彩光芒,內中夾雜著一塊巨大的令牌,就見五彩光芒迎風便長,瞬間化作一片五彩天幕,好似連天都被遮住了一般。接著五彩天幕向下一扣,就將北邙山全都籠罩其中。
此時那塊令牌,已然漲得有車輪大小,放出萬丈五彩光芒,一時間好似天空又多出了一個五色的太陽一般。文天站起身來,伸手對著天空碩大的令牌,點了幾點,隨即那快令牌陡然間就失去了蹤跡。
文天回頭對納斯裡說道:「你就在此處隱蔽,有逃生者格殺勿論。如若鬼聖得信趕回,你也不用阻擋,更不要與其照面,為師自有計較。」
「是,奴才知道了。」納斯裡點頭答道。
文天交待完後,逕自持著燭龍令就向下面山谷衝去。
其實在文天做法完畢之後,谷內立刻就有諸多人,已然發現不妙,只是文天禁制已然發生妙用,絕不是他們一時半會所能突破的,所以俱都被困在了山谷之內。
此時燭龍令也是爆起一道道的光芒,好似游龍一般,所過之處,無有一合之敵,都是被光芒一卷一繞,就自收進令牌內。
不一多會,鬼聖門下弟子已然看出不妙,紛紛四散逃遁開來。但是文天所設禁制甚是陰毒,對於一般人還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專傷元神魂魄。
要知道鬼聖門下弟子無一不是陰魂之體,故此怎麼也都突破不了文天禁制,稍一騰起,就見漫天現起朵朵五彩光芒,最是克陰魂,稍一觸碰,定然神散魂消,這五彩光芒乃是不死不休,甚是可怕。
紛紛向天上飛遁不行,便開始向地下行去,要知道陰魂之體無有掛礙,穿山行地,無不自如。
可惜的是,他們能夠想到的,文天也早已想到。地下早已布下輪迴法陣,只要一入地,定會被輪迴法陣收攝進去。
一時間,諸多陰魂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中央更是有文天這個大凶神,手拿燭龍令,一道道光芒過處,捲走無數魂魄。
這時谷內的陰魂又開始向冥聖府邸裡面逃竄回去,也怪不得這些個陰魂,畢竟危機的時候,都是先想著向外奔逃,等到外逃不是可能的時候,才會考慮到死守似乎也是個不錯的想法。
怎麼說鬼聖的文天也是知曉的,儘管此時鬼聖不在宮內,想來依仗設下的禁制還是能夠抵禦來人的。
不過文天的手腳還是很快的,趁著諸多陰魂向鬼王宮內逃竄之際,又用陰陽五行體收攝了一些。
邙山鬼王宮,內殿騰起一幕幕的五彩光芒,中間還夾雜著一點點閃爍的一黑一白光點,文天右手指尖放出五道數十丈的光芒,擊撞在黑色煙幕之上,帶起一連串的「滋滋」之聲,好似冰水澆在火炭之上的感覺。
鬼王宮內殿之內此時,稀稀朗朗的站著十數位人,其實稱呼為人,甚不恰當,看這些人地上連個影子都沒有,或者他們曾經都是人,但現在絕對不是。他們都是鬼聖門下修行有成的陰魂,全都凝練了玄陰不死之身,故此看上去幾乎與生人無異。
此時內間一個長相威猛的男子,見到外面的狀況,大聲叫道:「向師兄,你說現在倒底該怎麼辦,外面那個小雜種甚是兇猛,手中也不知是什麼法寶,對這我們基本是一個照面都被收去,也不知生死。闖入鬼王宮也是入如入無人之境,連破外殿近百層的禁制,竟然都沒能阻擋到他,反而又吃他收去諸多同門。」
聽到這番言語,站在所有人之前的一個看去文質彬彬、中年書生模樣的人苦笑一聲,答道:「宋師弟,我明白你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要仗著禁制反攻來人。但是你可知曉,這內殿中最厲害的九十九層幽冥煞氣,已經吃來人破去近七十層,我等實在已是俎上之肉,無路可逃。我本還以為來人法力再高,師傅宮內設下的禁制也非兒戲,最少也能支持我們聯絡師傅趕回來,誰想,竟然…」
內殿諸人一聽,依為屏障的幽冥煞氣,竟然被破在即,頓時都面如死灰。
竟然什麼?向師兄你倒是把話給說清楚啊。」先前發言的那位威猛男子復又問道,「那為什麼師傅到現在還沒趕回來。」
宋師兄無奈的張了張口,最後還是說到:「竟然連傳訊都沒能傳出去,來人法力高強,也不知使的什麼法子,竟然布下了天羅地網,此刻鬼王宮一帶,已然是困獸之地了,不可能有誰能夠逃得出去的。」
想了想,宋師兄又開口說到:「可惜師傅此次離宮竟然將所煉法寶俱都帶走,否則,我等拼著師傅責罰,也可用師傅所煉之寶與來人拚個死活。罷了,等會我盡力去托住來人,你等還是快去逃命吧,雖然希望渺茫了些。」
「哼,你還知道渺茫啊。」眾人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細若蚊子的話音。
向師兄一聽,立馬反應過來,驚呼一聲「不好」還未來得及對身旁諸人示警,就見眼前層層疊疊,交相流轉的黑幕煙嵐,陡然間爆裂開來。從裂處飛進一道青光,捲住一人,一縮一收,內殿中人便又少卻了一個。
向光芒盡頭看去,就見一個人傲然而立,已然身在內殿之中。
說是一段,實則也就那電光疾閃的一瞬間,向師兄此時方才來得及大喝一聲:「諸位師弟小心了,此人交由我來對付。」說完,雙手一揚,飛出數十道黑煙,就向來人捲去。
文天冷笑一聲:「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也不理迎面而來的黑煙,腳下一頓,立時從地上蔓延出十數道青光,將內殿所有陰魂全都鎖住。
向師兄見那人自恃甚高,竟然看也不看自己放出的黑煙,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希望,自己這出手的黑煙,可不是一般的幽冥之氣,乃是採集千年腐屍之氣,再由自身的怨氣,鍛煉而成的,比那幽冥陰氣更是歹毒百倍,只要一被粘上身去,就是神仙也得脫層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