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文天一行沿著黃泉走了許多時日,眼中所見居然還是荒原一片,而黃泉的水勢還是一般洪大,既沒有增大,也沒有減小。
文天漸漸心灰意懶,覺得從這九幽地獄走出,幾如登天之難。所幸無非在這九幽地獄中磨礪得性格樂觀,倒是勸了文天不少次。文天也時常慶幸道:「還好這九幽地獄是『地下一年,人間一日』,否則等我回了人世,不通真的要到天界去找劉乾那個小子報仇雪恨。」
這其間,文天也見了許多稀奇鬼物,有黑身反踵的山魈,紅眼長耳的魍魎,紫身貌醜的委蛇,還有一些即使是見識廣博的文天也難以辨認。
其實,這些鬼魅魍魎文天早就見識過了,只不過那時候,文天的功力低下,沒有能見識這些鬼魅魍魎的真實之身。
在九幽地獄這個深處,地獄對魄力的禁制是顯而易見,飛是非不起來,只能慢慢的走,一路無聊的時候,倒是諦聽起來,興致勃勃的說著。文天癱在鐵甲獸的背上側耳傾聽。
「世界的萬物都有靈性,都可以修煉問道,在人來說,這一條路就修真。除了人意外的所有的可以超升飛脫的生靈,他們有他們的道,」諦聽說的口水直噴。
「這個我知道,我再怎麼也在人間修煉了一百多年,照你這麼說,修煉的妖怪不是要比修真的人還多!」文天反問諦聽道。
「不止是動物,像那些花花草草,甚至是頑石,只要是機緣來到,都能成妖,成魔、成天鬼,只是他們是一種奪天地造化的存在,他們吸魄力靈氣固自身,不像人修真是吐故納新,他們每多納多一分魄力靈氣,天地就會少一分,因而,他們的修煉道路是,天道就會降下各種各樣的劫數,能成功的妖、魔、鬼、怪,自太古以來就沒有幾個,要度過九九大劫,過個大劫都是堪比聖人的存在,像我知道有鬼尊、魔皇、妖帝。」
「你就會吹,怎麼不見你厲害呢?」文天打趣諦聽道。
「憑你的鬼王的實力,在人間也就是度劫期的修煉者存在,你要知道,人間可是有不少的大乘起的修理者哦,哪一個在你的面前,你跟螞蟻差不多!當然你要是修煉過了帝級,成就天鬼之身,那又另當別論。」諦聽的話說的文天要吐血,嚴重的傷害自尊。
又走了很久,兩人忽然見到前方昏暗的天際上,有一個遮住了半個天宇的漆黑的物事,聳天覆地,彷彿是連接陽世陰間龐大的通道。
無非對文天說道:「那裡,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鬼霧之森了。」
已經將至鬼霧之森,文天卻沒有一絲欣喜,反而有幾分抑鬱,他問道:「無老,以我們的速度,我們還要走幾天?」
無非一想,答道:「在這幽冥之地,我早已不知一晝夜是多長。不過按我們行進的速度,你再和諦聽多聊一會,也就到了。」
文天「哦」了一聲,便低頭催著鐵甲獸趕路路,再不說話。
無非知他心中有結,便和聲說道:「該到來的東西,早晚會來的。即使你不去鬼霧之森,或是晚些時日去,洞穿陰陽的大門也不會因此而關閉或開啟。不如坦然面對。」
文天木然點了點頭。
腦海中那個揮之不去的身影,似乎在冪日的暈光浮影勾勒出后土淡淡的輪廓,一抹如夢似幻的倩影,美的幽怨,美的渺茫,卻令他面對什麼都不能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