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太子妃 第2卷 大結局(上)
    陽光撲稜稜的從窗外射入,毫不吝嗇的跳躍在慕如辰熟睡著的眉睫上,溫溫暖暖的熾熱,灼傷了她夢中的笑顏,這才幽幽轉醒,似被窗外格外燦爛的陽光嚇著了,猛然翻身而起,「現在什麼時辰?」

    「離午時不足半個時辰。」一旁靜候著的小環也不敢怠慢,連忙答道。跟在了慕如辰身邊這麼久,她還從沒見著慕如辰有過這麼激烈的反應,在她眼裡,慕如辰總是淡笑溫和的,倒是和她們的皇上性情十分相像,兩人真可謂是天作之合……

    慕如辰迅速將自己打點妥當,對小環端過來的糕點直接無視,匆匆備好一個小包袱,拿過前兩日著人從藍妃那取來『紫欒』琴,輕車熟路的朝高裳宮外走去。

    「請皇后娘娘留步,沒有皇上的命令,卑職不敢擅作主張讓娘娘離宮。」剛走到高裳宮中庭,便被守在門口的皇家侍衛攔住了去路。

    略略掃了一眼周圍,慕如辰唇畔閃過一絲笑意,「今日的高裳宮還真是熱鬧,聚集了這麼多精英於此。」

    轉而,面色一冷,笑容不變,目光中卻無端多出了令人膽寒的漠然,「既是洛泉的命令,你們就給我讓開,不要逼我出手。」

    眾侍衛稍稍愣了一下,為著她對他們敬服的皇上的稱呼,更為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凜然氣質,明明是一介弱智女流之輩,這般氣場卻無來由的讓人有畏懼感,可是皇命在先,他們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也唯有尊奉行事而已。

    「卑職不敢。」言語恭謙,阻止慕如辰的動作不變。

    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調教出什麼樣的屬下。

    可時間絕不容許她再耽擱下去,不耐煩的一揮手,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靠近慕如辰近旁的侍衛已然動彈不得,晴朗如水的聲音便已至外庭傳來,「你們皇上若追究起,並告訴他,皇后自在高裳宮中失了蹤跡。」

    而在高裳宮外庭把守的侍衛,根本就不知發生了什麼,看見的只是一閃而過如幻覺般的身影,等反應過來時,哪還來得及上半個人影。

    宮中守衛比之往日更是森嚴,若是齊來阻止,慕如辰是根本無法出宮的。只洛泉以為慕如辰身中『無痕』之毒武功無法施展,若無他人闖入,有高裳宮的幾層守衛就夠了,而其餘的佈局是用來對付今日闖宮來帶著她的人的。

    後面出宮的幾道關卡就容易過了,這宮中侍衛見過她的人識得她身份的並不多,她只拿出藍妃送過來的令牌,說是奉藍妃之命,送太子洛風一程,也就無人敢阻攔了。

    宮外刑場。

    周圍圍觀的民眾中多數都是普通市井百姓,他們卻也都知道今日被行刑之人是何等身份,何等罪行,對場中縛著的洛風指指點點,議論著他企圖弒父篡位的事,在這群只知善惡不分青白生活簡單而幸福的平民百姓眼裡,這是絕對是天大的罪行,是為天地所不容的……

    洛風不以為意的似笑非笑,臉上看不到神色的變化,他只是極其認真的一直瞧著皇宮所在的方向,偶爾也會分神望上洛泉一眼。

    洛泉坐在監斬台中央,御林軍分立兩側。抬頭看看天空移動緩慢的太陽,把玩著手中的令箭。時辰一到,擲出令箭。也會裝作隨意的望望場中洛風的怡然神態。

    四目碰巧相交時,一個悠然自若,漫不經心,彷如兒時互訴兄弟情誼時,一個溫和淡定,從容依舊,卻在不經意間有歉意和凌然流露。

    而刑場外,百姓們過於亢奮的討論以至於讓他們根本就沒能注意到這些細節,甚至沒有注意到場中被縛的洛風和監斬台中央的洛泉有著一摸一樣的容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刑場的熱鬧氣氛逐漸被一種凝重所代替,也許,每人都在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每個人都在盼著這一切的結束,可又似乎每一個當事人心中都清楚,令箭拋出的剎那,是開始,也會是結局,只這過程的風雨會有多烈,無人能定論。

    既然不知,那就唯有等待。

    午時一刻的時候,洛泉和洛風的視野裡突然出現一個女子,遙遙望去,那女子素衣無華,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千里良駒,墨色長髮在空中飄揚糾結,衣袂翻飛轉瞬間已從遠處的城內馳騁到刑場旁,縱身下馬。

    洛風臉上的笑容更勝,就差沒直接順了心意掙了束縛迎上去,可隨即,那完美無瑕的笑容顯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裂縫……

    洛泉居然不顧大眾眼下的帝王尊嚴,屈尊降貴的迎了上去,握住素衣女子的手,臉上瞬息閃過的複雜神情消隱,笑得溫和,「辰兒,你怎麼來了?」

    洛泉的這一番舉措無疑是在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海面掀起了驚濤巨浪,在場眾人無不為之震驚,紛紛猜測,能讓一個帝王失了淡定的女子,究竟是何身份?為何而來?

    白色的衣,黑色的發,簡單素淨如畫中的黑山白水,不染纖塵。清麗的容顏,與絕美無關,卻自有一股出塵氣質相輝映,展眉間,清淺笑意在明眸中深處綻開,含笑間,唇畔似有綿綿情意潛藏至深,叫人難以移開眼去。那眼角眉梢直暖到心間的舒然笑意,竟似可明媚到天荒地老時……那樣的清耀光華生生灼痛了眾人視線……

    明明沒有絕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顏,沒有艷麗到令人為之傾倒的姿容,可那一刻,偏偏世人心中唯一能想到用來形容她的,只有一個詞。四個字:風華絕代!

    慕如辰掙脫雙手,從馬背上取下一個包袱抱在懷中,揚起一抹絢麗微笑看著洛泉,眼裡帶著柔和的光芒,微微垂首道,「洛風是你的大哥,而我將是你的妻子,我此番來是給洛風送行的。」

    洛泉一時被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話語,這樣的她震動了心魂,她從來沒有對他這樣笑過,從來沒有過,如今看到,洛泉心情大好,昨夜便是天澹香和夜蘭香發揮藥效的期限,是他看她親手點燃香鼎的,錯不了,以後,她就都要這般含笑看著他了,她的眼裡心裡都會是他,也只有他。

    抬手將慕如辰被風吹至額前的髮絲輕攏至而後,洛泉輕柔的說道,「好,只要你開心怎樣都好。」

    兩人這般難捨難分的曖昧舉動,洛風只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臉上的漫不經心再也維持不住,索性正經了起來,悔不當初,若預知要看到這番該死的場景,他就……洛風心底的憤憤之意未完,慕如辰已走到他跟前,打開包袱,裡面裝的是一個酒壺,兩個酒盞,一個香鼎,一把『紫欒』瑤琴,隨著慕如辰擺放的動作,他的目光在香鼎上頓了幾秒。

    慕如辰緩緩地斟了兩杯酒端到洛風身前,淡淡的說道,「薄酒一杯,權當為你送行。」

    慕如辰自顧的將兩杯酒在手中碰了一下,先喝了一杯才把另一杯送至他的唇邊,看洛風瞪了她一眼,銜杯一飲而盡,微微一笑,輕道,「穿腸毒酒,你當謝我才是正理。」

    洛風張口說了一句什麼,慕如辰已轉過身去似沒有聽到,抱起瑤琴,席地而坐,點燃了香鼎,看霧瀰漫開去。手輕撩琴弦,一曲《離殤吟》自指尖流淌而出,劃空而起。

    琴音起,低沉幽歎,隱隱淒淒,不甚哀傷,萬千訣意之殤夾雜著無限追思鋪天蓋地席捲而至,淒美訣意裡又頓生出凜然……

    眾人不為琴音醉,卻為琴音傷,臨殤而難以自拔。

    琴音起的剎那,慕如辰抬頭望向洛風,笑意吟吟,開口說話,「我這番舉措,你可滿意?」

    洛風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點燃的香鼎上,這熏香淡淡幽幽的雖然很好聞,可她從來不是喜歡熏香之人,笑笑,豈止是滿意,生死相許之心不是早就有了嘛,「剛才不是連合巹酒都在眾人面前喝了,我當然滿意。」

    合巹酒?虧他想得出。指尖一顫,一個錯音便出,不看卻已知眼前被縛之人微挑眉梢的神情是何模樣。

    原來,已經如此入心了。

    斂神,靜氣,收回看向洛風的目光,低聲道,「我不想傷及無辜,他說他是為我而如此。」

    「這麼快就讓你感動了?」聽著這曲《離殤》,洛風不由自主的皺眉,語氣裡有不甘不願作比的孩子氣,「今日你要是不來,明日我還不得冒死回去同洛泉搶新娘。」

    「你打算如何全身而退?」慕如辰輕笑著搖了搖頭,他當小孩子玩過家家,大鬧封後大典劫新娘?他說得倒輕巧,他不怕死,可她怕累。

    「怎麼,你不相信為夫?」洛風依然是意興懶散,沒有半分作為人犯的自覺,「為此,我可是在地牢費盡了腦力。」

    也是了,憑他的強勢,若他不願,任何事任何人都強迫不了他。即便此刻被縛於刑場,只他原意,他依舊是那個能掌控別人生死的公子洛,依舊能在朝廷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只他這樣一個人,是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君臨天下?還是為了她選擇棄了天下?

    答案是怎樣,已經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以後伴她百世滄桑,同她攜手天涯的人是他,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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