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大部分眾人已經失了反擊能力,睜開的眼睛驚恐的望著司徒無痕手中不斷飛舞的劍勢,飛濺的血雨密集過了殿外紛飛的飄雪,僅有的幾個還能勉強算是自如的人卻呆立原地,只靜靜地看著逝去的郝羽。
慕如辰最先回復意識,放開自己母親早已冰涼的手,冷冷的看著司徒無痕,沒有猶豫的出手點住了同樣欲出手的瑞挪,抬手間,袖箭齊發,卻被司徒無痕旋身躲過,把兇猛的劍勢引向了自己,慕如辰飛身急退,經脈逆行之下武藝無法完全施展,她也只是堪堪躲過數十招。
而幾近瘋狂的司徒無痕的劍勢卻絲毫不見減弱,慕如辰額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她根本無暇顧及,長時間逆行經脈用功對敵雖然能阻止梨隱針攻入心脈,可是如果十二個時辰內運功超過了半個時辰,損耗的就不只是身體自身的內力,而是運功之人的生命力,這樣耗下去,不用司徒無痕動手,慕如辰也會因耗盡生命力而……
當初夜無觴告知她此種方法,也只因知曉她的武藝根底,倘若真動手也不需要這麼長時間,哪知她會獨自對抗司徒無痕這樣的強敵。
眼見劍鋒灌注內力將要觸及她的身體,慕如辰已無力再避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劍鋒索性不再躲避,手中緊緊地握住了最後一支袖箭……
「父親!」沒有等來預計的畫面,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一個人影飛閃而至,徒手握住離慕如辰不過寸餘的劍鋒,鮮血順著劍尖一滴滴不間斷的滴落,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沉緩地低喝。
慕如辰抬頭,就看到了一身是雪滿臉風塵及時趕來的司徒城軒。
「為了你心中的那個女子,真要擾亂朝綱,奪得天下嗎?母親一生為你付出了一切,這樣的結局她早就料到,你一直以為母親是身居閨閣的女子不懂你,不瞭解你,其實母親才是看得最明白的,她知道你娶她只因她與你心中念念不忘的那個女子有相似的容顏……」司徒城軒看著微微怔愣的司徒無痕,眸中是複雜到悲哀的眼神,「呵,多悲哀啊。你還以為你隱藏得多好,其實至始至終最糊塗的那個人是你,錯的那個人也是你,母親不想讓你成為千古罪人,才讓我時時注視著你的動靜。」
說到最後,司徒城軒已顧不得措辭,只是為自己父親的行徑痛心到了極點,握劍的手掌不敢鬆動,只舉起了另一隻手中握著的能調動三軍的兵符,「在無法挽回的敗局裡,父親,放手吧!」
「好!很好!」司徒無痕不怒反笑,忽的鬆開握住的劍柄,棄劍,一掌擊向已毫無防備的慕如辰,一手點了司徒城軒的穴道。
生生承受了司徒無痕奮力一掌,慕如辰只覺身體如瞬間燒著了般,灼熱難當,整個人被掌力震飛,如蝴蝶般輕盈的飄落向她相背而立的大殿門口。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縈繞在慕如辰週身,有手臂將她攬住,白衣狂舞,獵獵作響。
為什麼他還沒走?為何偏偏要等在如此不堪的時候再相見?
她想說話,卻不知怎麼開口,一張嘴喉嚨中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有腥紅的血自她的紅唇邊溢出。
他璀璨若星的眸中滿是淺淺的溫柔,再沒有了失憶後的迷茫複雜,心中莫名的絞痛,但他還是笑著看著懷中的她。
洛風揚手,輕巧的接下了司徒無痕輪番的幾掌。
他一直望著慕如辰,眉目間柔情似水。
那邊,龍翼這才霍然抬頭,發現慕如辰受了傷,企圖抱著郝羽站起身來,可惜沒有成功,又重重的跌坐在原地。
君心雪已經啟動了慕如辰趁眾人不注意時交給她的雪心,企圖化解眾人所中之毒,等她睜開眼睛時,只能眼睜睜的看慕如辰受了那一掌,根本來不及阻止。
而瑞挪已經強行衝開穴道擊向司徒無痕,可這樣的他又豈是司徒無痕的對手,數十招一過,已應得力不從心,擔憂的瞧向洛風懷中的慕如辰,強自撐著,只有那才是他值得這樣做的選擇。
良久,洛風突然抬頭,嘴角笑容斂去,深邃漆黑眼眸猶如千年寒冰,直冷到人骨子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