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為洛泉動了心的時候。」沐離離對這次請慕如辰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很有信心,也就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我答應她,只要她幫我,這次和洛泉履行婚約的人會是她。」
好像是怕慕如辰聽不明白一般,又補充了一句,「她可以用易容術變成我。」
「原來至始至終,你都是執著,把他們都算計在你的計劃中。這次的策劃,怕是連洛泉也參與了吧,要不,洛風絕不會隱瞞身份去邊界。」慕如辰沉默了一會,輕輕的陳述著,望向天際盡頭微微泛起的霞光,晨曦初現,不知不覺間,黎明已經過去,徹徹底底的迎來了新的一天。還真是新的一天呢,現在想來所有的事情總算都有了一個統一的新線索,「而在我面前企圖不斷製造的誤會,不得不說你與洛泉配合得天衣無縫。只可惜,那種在乎帶給我的感覺卻是不同的,所以,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洛風。」
說到誤會,沐離離是知道的,不免有挫敗感,這些把戲除了在人前,其實是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作用的,這一點令她嫉妒得抓狂。
「只可惜,這一切你知道的太晚了。真是枉費了洛泉對你的一片癡心,為了你,他心甘情願陪我演好每一處出戲,甚至不惜暗助淳於鑒對付自己的兄長,你卻如此懷疑他的用心。」沐離離好不容易維持的冷靜,又被洛風兩字的出現擾了心神,也就什麼也不顧及了,連淳於鑒也不用慕如辰發問就說了出來。
這樣的話,著實讓慕如辰愣住,不過也只是瞬間,對待感情,慕如辰與洛風倒有相似之處,對於自己不愛的,倒是無所謂的緊。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只是把洛泉當做普通的朋友罷了,也就坦然得很,笑吟吟的望著沐離離,「好了,你也總算明白看清自己的心了,算是愛恨明瞭。我已來了好一會,你可以履行約定放人了。」
只是慕如辰從來沒有想到的是,暗中助淳於鑒竟會是洛泉,那個總是輕言淺笑稱呼洛風為『大哥』的人……如果說真相傷人,那麼這樣的真相太殘忍。
他們身邊至親的親人和朋友,每一個人都在想方設法拆散她和洛風,隨時都把他們當做了背叛的籌碼……這算什麼?!是犧牲他們,還是成全自己?
「她們早在你進入這裡時就回去了。」她的風輕雲淡,從容不迫,再加上那漫不經心的慵懶語調,令沐離離氣惱,看了看天色不能再拖延時間了,粲然一笑,「現下好了,應該知道的,你也全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我怕過了現在,你來不及說。」緊了緊握著匕首的右手。
「遺言?你現在說恐怕為時過早。」慕如辰從進入高裳宮起,就知道,有埋伏……這座宮殿內外佈滿了皇宮侍衛,她的記憶裡雖然沒有過實戰經驗,不過她對自己的實力是非常自信的,要把她困在高裳宮內等待皇后的制裁還是難做到的。
「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啊。」沐離離一邊冷笑,一邊猛的抬起右手掌中的匕首,臉上的惆悵哀傷已是消失殆盡。慕如辰悄悄的調整內息,不管沐離離會不會武藝,只要她再上前一步,她就會趕在大內侍衛出現之前離開高裳宮。
然而,慕如辰這回也是估算錯誤,接下來對方的舉動令她始料未及,沐離離右手手腕一轉,掌中的利刃猛地刺向自己的左肩,鮮紅如罌粟般的血瞬息染紅了五彩的霓裳,完全自殘式的行為,那張俏麗的容顏上滿是勝利者的傲然,「快來人啊!……太子妃要行刺皇后娘娘!」
慕如辰把注意力集中四周的狀況上,要阻止時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沒想到,她還會有此一招,沐家大小姐果然不簡單,這樣一來,連高裳宮附近的侍衛都會驚動,御林軍的出現顯然只是時間問題,情況於她決計不妙。
在古木王朝的皇宮裡以圖蘭和親太子妃的名義背上暗殺國母刺傷准皇妃的罪行可不是鬧著玩的!
就這麼一遲疑,已有身手不錯的皇家侍衛趕到,情況越來越糟糕,理智告訴慕如辰硬拚絕對沒有什麼好結果,只會更深的跌入對方精心設置的圈套。
天已開始大亮,她來高裳宮時告訴冷冽,不用隨來,三個時辰一到,她還沒回去,就必須要盡快拿出對策再來皇宮帶她走。慕如辰在心底算了算大概時辰,三個時辰已經過了,冷冽一定已經離宮不在了太子府。素影和蒼魂還在宮外,遠水解不得近渴,更何況以一敵千隻是神話,來了也解決不了什麼實質性問題,只會使情況更加混亂。
是去是留,是對是錯,是生是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間的抉擇。眼眸一撇,沐離離左肩上的利刃已經拔出,右手緊緊地摀住傷口,脆弱而又蒼然的跌坐在地上,笑得淒美絕離,帶血的匕首正無辜的躺在兩人中間的位置上,相隔不過一米之遙……
慵慵懶懶的陽光淺淺的灑了進來,在深秋清涼的午後暖暖的溫熱,慕如辰靜靜地感受著這份連日來難得無人打擾的安靜,所有的記憶似水般湧來,不管是歐陽辰還是慕如辰,那個在王朝邊界素衣遮顏不顧一切為她擋住危險的少年早已是在心中紮下了根。那些在一起的日子,不管是以怎樣的身份面對彼此,總有一份自在,一份坦然,一份淡淡的快樂伴隨,只屬於他們之間,與旁人無關,潛意識的想要留住,永遠……可是,洛風,這樣的守護真的能永遠嗎?你的執著,我的堅持,到底又能持續多久……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山谷醒來後一別,面對『洛風』的種種,她不動的心是緣自何因,那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每個人都努力在她面前演著他們想要的戲碼,得到他們想要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