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朕的好兒子,乾脆灑脫,毫不拖泥帶水!」聲調驟然轉冷,攝像慕如辰的目光也瞬間尖銳,「辰兒,風兒才是朕心目中最出色的兒子,朕不可能放任他這樣下去。所以,只有對不住了,你絕對不能留!」
洛玨凌抬高手輕輕一揮,隱在暗處的侍衛立即出現,將數把劍架到了慕如辰脖子上。
正值日中天,陽光照射,天空中有了秋意的籠罩一片清明,只有劍身上那銀色的反光格外刺眼……
慕如辰感覺到了脖子上的一片涼意,上次被人用劍指著脖子還是好久之前冷冽所為,那時死對於她只是一種回歸也就沒了任何的感覺,如今卻是不同她在此留下了心魂。斜睨了眼寒光閃閃的劍鋒,慕如辰輕輕一笑,宛如一朵初盛的蓮,淡雅而純淨,朱唇輕啟,「這一聲對不住是對我母親說,還是對洛風說呢?對我說的話是大可不必的。」
洛玨凌怔了一怔,移開目光,不再看慕如辰,那種無懼和執著的眸光連他也覺心虛。
「你認為這些人會困得住我嗎?」不管洛玨凌的沉默,慕如辰略帶譏諷的輕笑,如今她倒想知道,洛玨凌今日此舉究竟費了多少心。
「也許吧。」瞧了眼安靜而立毫不畏懼的慕如辰,洛玨凌心間亦是惋惜,排除掉其他因素,這個女子確實是洛風將來最適合的皇后人選。再次抬手一揮間,整個御書房已被悄無聲息的包圍,再開口時已是反問的陳述,「這樣夠了吧。」
「皇上還真是看得起慕如辰,捨得如此折騰。」看這架勢,怕是連一向行蹤隱秘的御令暗衛也出動了七八分。慕如辰冷冷的看著滿室的侍衛,從他們聚集的速度來判斷,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不禁冷笑道,「皇上是真想殺了我,置我於死地吧?」
「不錯。」
「只是如此名不正言不順,若在這兒秘密讓我消失於人世,恐怕善後的事情會比較棘手吧。畢竟現在我還是王朝的太子妃,或者,皇上是想好事後如何跟洛風交代了嗎?」慕如辰淺言輕笑,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似乎只是在為朋友考慮什麼難解的問題,她在提建議罷了,無關生死。
洛玨凌不自然的怔了一怔,再這樣下去這短短兩三個時辰內他發怔的次數很可能要比幾十年來累積的次數還要多,笑容如曇花一現,他盯住慕如辰,目光異常認真,毫不猶豫,「這不用你擔心,朕既然做了這件事,其他的細節自然也安排妥當了。不論怎麼說,你也是我古木王朝的太子妃,隨便殺了也會有些閒言閒語,當然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什麼意思?慕如辰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皺,像是想到了什麼,「事到如今我也只想問一件事,這次屯兵邊關迎戰圖蘭的依舊是洛風,對嗎?」
「的確。」洛玨凌的眸中閃過激賞,也不隱瞞。
「看自己的親弟弟與自己的兒子鬥,很好玩,不是嗎?」慕如辰漫不經心的開口,有些好笑,心中卻是一片冰涼,他們這些帝王的愛好還真不是一般的獨特,覺得以前她還是低估了宮廷權勢的紛爭,都道『虎毒不食子』,帝王卻要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連兒子也要算計在內。
洛玨凌訝然再次看嚮慕如辰時,帶了研判的味道,這是他剛接到不久的消息,圖蘭的鎮國大將軍司徒無痕就是他當年失蹤的七弟洛玨然,這樣的秘密而她盡然早已得知,除非……沉默了半響,才緩緩出聲,「慕嚴當真是當年縱橫江湖的玄冥少主冷亦群?難怪會讓郝羽傾心相許……」後一句已有一半自語的成分,像是對慕如辰說,又像是對他自己說。
「前半句差不多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以洛玨凌的反應來看,洛玨然並不是他的暗中佈局,慕如辰依舊散漫隨意的輕聲應答,「不過讓長公主為付出真心的人卻不是家父,而是當今的圖蘭皇上龍翼,所有的傳聞不假,只是傳聞中在雪璃公主身邊代替她入嫁皇宮的丫鬟就是你此生最愛的人。」
慕如辰說得輕鬆,聞者卻是明顯一愣,不置信的望向她。
可惜慕如辰很懂得何謂點到為止,已無心再談下去,沒有遲疑的,抬手自脖間取下她一直帶著的那個看似與其他玉製飾物無異的小巧玲瓏的吊墜。套在脖子上時,就如一塊晶瑩剔透的紫藍玉石,看不著它的光輝,一旦摘下握在掌心就會如現在這般流光溢彩,散發著純淨的紫藍光芒,純淨無比。
「這個可以證明。它也應該可以讓你改變主意,讓我等到洛風回來。」 慕如辰無視洛玨凌的詫異,只是靜靜地凝視著掌中的東西,淡然開口,無波無瀾,亦無關生死。
「雪心?!」沉默,絕對長久的沉默,洛玨凌也不自覺的抬高了聲調,象徵著雪域至尊的雪心會在眼前女子手上?伸手靠近雪心,在還有一掌距離時那種光芒更勝,一股無形灼熱力量,迫使他不得不暗自調整內息收回,退開幾步之遙。
沒錯,是雪心!他可以肯定,雖然以前從未見過。不宜有假,只有雪域的傳人才能駕馭掌控它。
慕如辰知道,她賭贏了,這是她被冷冽所傷那時,依若姐姐交給她的,並告訴她這是她母親的遺物,再加上上次送別君心雪離開王都之時,無意中被君心雪見到,眸中瞬息閃過的光芒與疑慮,令她好奇,也就有了大膽的猜測。
輕輕地頷首,慕如辰又是一笑,淡得有些漫不經心。
「你不是郝羽的女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也總算讓他模糊了重點。只是聽著這樣的說法,難免覺得悲哀,這裡,證明一個人的身世時,人甚至比不得一件被人崇敬物品來得實在。她頭微偏淡笑反問,「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