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再次倒在了洛風的懷裡,閉上眼睛低喃的說道,「我再睡會兒,記得準時叫醒我就好。」
洛風苦笑不得的看著她像是瞬間就能睡著的樣子,好笑的搖搖頭,無奈地給她蓋好披風,他唇畔的笑意,洩露了太多的溫柔。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微涼的觸感,讓他渾身一怔……空氣裡有微涼的露珠滴漏,怕她著涼,又小心翼翼的為她拉好披風,不讓風有機可乘……望著慕如辰熟睡的清麗容顏此時如嬰兒般透徹,面上的神色有著深深的凝重和擔憂,這一次瞞過眾人,只為能盡早的解決一切,而父皇也答應了他,處理了這些事情後,他便可以棄了身份,遠離紛擾,帶她離開,不再有任何阻擾。這著棋走得有些艱險,這樣的條件卻是盡快離開的唯一方法,只是,在這期間,但願那個人能護得她周全就好……
慕如辰只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在迷霧漸漸散去的夢裡她見到了她久違的雙親,父母的身影分外清晰,媽媽的手觸摸起來那樣真實,是未來的召喚?一向崇尚科學反對迷信的父母居然請了高人不惜錯亂時空來召喚她。
慕如辰卻不願相信,在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終於決定交付真心去愛的時候,卻又要她撤回所有的情感,這算什麼?是命運弄人嗎?可惜,她不信命。更何況,這種時候,又叫她如何離去?她又如何能放心那個不聲不響的默默為她擋去諸多風雨的少年,再獨自去承擔所有圍繞著她而轉的陰謀,在那個步步驚心的皇宮?
歐陽辰輕輕地搖了搖頭,看著憔悴了的父母,心間愧疚,哽咽著收回了手,不敢再去碰觸,怕一碰觸,她會回不去他的身邊。
忍不住的淚流滿面,歐陽辰緩緩跪在父母面前:「爸爸,媽媽,到了今日今時,你們一定知道了所發生事。是辰兒不孝,辰兒不求你們原諒,但是請一定理解我,我已是不能放棄。所以,辰兒這次要自私的為自己做一個抉擇了。」
父母的身影逐漸從夢中逝去,眼中有淚,嘴角卻掛著笑意……
有些涼意沁在額頭,慕如辰緩緩睜開眼,掃視了一眼四周,依然是古色古香的房間,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剛才的夢好真實,真實到她無法去懷疑它的存在性。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即使再怎麼隨心所欲的人,一旦觸碰了感情的防線,也會放不下。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對洛風的愛早已是超出了她自己的想像,深到她可以為他捨棄她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的父母。
「捨得醒了。」低沉戲謔的聲音想在慕如辰的耳畔,掩蓋了先前的擔憂。
剛才只管回顧著夢中的情景,恍了神,沒注意,慕如辰這才轉頭發覺,倚著床榻而坐的洛風正一臉玩味的瞧著自己,手中拿著浸濕的毛巾,瞧了好一會兒,才猛然間想起有什麼不對,她怎麼會回到自己房中,倏地坐起來,驚問,「現在是什麼時辰?」
有冰冷的液體滑落至她的手上,慕如辰這才知,她確實是落淚了,又怔了一怔。
「你說呢?」洛風不答反問,語氣裡儘是揶揄,還真是很少能在她面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順便把手中的毛巾替了過去,剛才在夢裡她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抉擇,滿是哀傷,他的心也被牽動刺痛,又不敢貿然叫醒,也就只能陪在她身邊了,看她這會兒若無其事的的樣倒也鬆了一口氣。
這回慕如辰連頭也懶得抬了,這樣的語氣,閉著眼也知道洛泉他們怕是早已離開好幾個時辰了,這次睡得那般久,倒是真有點誤事了,她可是還需要在他們離去時求證些什麼。
「名正言順的因為睡覺未到場的也只有你了。」見慕如辰略顯沮喪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洛風倒是得寸進尺的很,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二弟可是等了你這個朋友等了有些時候。」
「反正也沒事,不過少喝了一杯酒而已。」慕如辰輕輕一笑,自我解嘲道。瞧了眼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的洛風,腦中又想起了選擇離開父母時,那位高人所說的話,「你這一回去,已是逆了天意,必有一死生大劫,能否逃過就要看你的造化。再次交錯時空,以後就無法再歸來,到了那裡,如果你至親至愛之人將你遺忘,就無人幫得了你,你只能獨自面對一切了,沒有言悔餘地……」這般的義無反顧,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如預言般將自己遺忘了,她又將如何面對?
不想多想,只想靜靜地守住現在就好,不待洛風說話,逕直喚了香蘭進來。
慕如辰不知道的是,還有一種比遺忘更可怕的東西,有朝一日,她一旦踏入了那個精心編織的陷阱,也會選擇捨棄生命,因為,在愛情裡,從來都沒有贏家……
自那天以後,洛風就極少露面,見著慕如辰也無端的沉默了不少。慕如辰對於他突然的冷漠,也是不解,但與此同時,她也從聊聊數次的見面中讀出了他眸中的擔憂。至於到底在擔心什麼,就實難猜測。可以有些東西,一旦在意起來了,就無法不在乎,不關注。
雲裳昨日已經到了西域國都,沒再有變故了,不用分心了,這幾日邊疆,聽得冷冽給的可靠消息和宮中傳開的訊息,自洛泉去了邊關,圖蘭也自然而然的收斂了不少,居然有所顧忌的按兵不動了。這看起來不是極好的趨勢嗎?還是這一切只是表象而已。這麼一想,連慕如辰自己也是心中一涼,如此景況真的不如表面那般平靜的話,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圖蘭是在等一個消息,一個可以讓他們達到目的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