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辰也就知道了慕如辰的一部分信息:她是慕學士府的唯一千金,家父慕嚴就是當朝學士,同時也是當今聖上的至交,與司徒無痕大將軍齊名,兩人以一文一武助圖蘭皇治理天下江山;家母是一個異國女子,在圖蘭名藍凝嫣。她在七歲以前生活在一個叫靈蝶谷的世外桃源,七歲那年隨爹爹娘親回都城,從此,不出學士府半步,因此,世人都只知學士有一女兒,卻沒人見得她的真面貌……前不久一家人遭到莫名的追殺,爹娘為了救她,讓香蘭帶著自己上了馬車逃走,黑衣人窮追不捨,就這樣把她追到了邊境,由於道路顛簸,一不小心從馬車上摔下來,不省人事,萬幸的是被恰好路過的冰伊若和司徒城軒救起……至此,歐陽辰也就理所當然的成了慕如辰,畢竟,名字永遠只是區分人與人之間的代號而己。
這幾天,慕如辰一直在邊塞軍帳中養病,得到的是伊若他們的悉心照顧和關心,身子也隨之一天天明朗起來了。只是不知怎的,總覺得他們有事刻意瞞著自己,心裡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憂傷,卻也有著說不出的原因。或許是剛被人追殺留下的陰影吧,而我自己從來都在爹娘身邊,這幾天的離開有點不適應罷了,也就沒有再多想……想著自己不孤單也就很幸福的笑笑,可那笑卻有著掩飾不了的苦澀,令人憐惜……這軍營真的很無聊,自己又不能隨意行走。「唉。」輕歎一口氣,想想自己已在窗前站立了大半鐘頭,轉身,對上了那一雙深邃的眸子,正怔怔地看著自己——正是司徒城軒。慕如辰心中訥悶:他來了多久,自己竟未知曉,香蘭又瘋哪兒去了?
「辰兒,想家了?」富有磁性而又飄浮的聲音想起,透出了無限的擔憂與關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慕如辰急忙掩飾起剛才的驚慌,微微一笑:「司徒公子,早。」那笑不帶一絲塵世的污濁,純淨而自然,使得那清麗的容顏更加出塵,看得司徒城軒一時失神。
「我不是說過,軍中不必如此拘禮,叫我城軒哥哥就好,就像從前你很小的時候一樣。」依然似笑非笑,俊美的臉龐此刻更加迷人,滿眼的關懷之意,「十年未見果真生疏多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慕如辰淺笑吟吟,不著痕跡的掩藏了自己的疑惑。也好,正好自己討厭這些繁瑣的禮儀,好在現在在軍中,禮儀相對較少。不過心中有一絲愧疚,他們對自己如此好,自己卻連他們是誰都要問,更別說那些兒時在一起的時光,這些香蘭也從未提過,或許連她也不知道吧,頭腦中又有一大堆問題,這失憶真麻煩,算了,還是不想了……
等慕如辰再次抬起頭來,司徒城軒已抱著一把瑤琴輕置於床前桌上,溫和地笑笑,「辰兒,這軍中無甚好玩之物,這或許能讓你解解悶。」
「司徒將軍,您這是……?」還未等慕如辰道聲謝謝,香蘭已端著盤子進來了,看到桌上的瑤琴也顧不得什麼身份,脫口而出。
看到香蘭如此魯莽,慕如辰剛要出聲制止,但忽而想到她是看到桌上的瑤琴才有這樣的反映,並也沒有出聲,倒是司徒城軒看到香蘭如此,急忙道:「怎麼?難道……」是呀,他只是見慕如辰呆在軍中,怕她無聊,又聽說了慕如辰這些年的情況,特意找來瑤琴教其彈奏,難道也不妥?
未等說完,香蘭就連連點頭,顯然是誤解了司徒城軒的意思卻並不知。並且看了看自家小姐,卻見慕如辰神色自若,並無不妥之處,也就不再說什麼。
「這樣吧,香蘭,就由我來彈奏一曲,如何?」慕如辰看了他們的神態,總算明白了:原來,香蘭以為自己不會彈琴。看來這丫頭也隱瞞了一些不好的訊息,看在她一片好心,不讓自己受傷的份上,那麼不如現在就讓這丫頭消除疑慮吧,畢竟司徒城軒也是關心自己才特意買了琴來,不能讓人失望,更何況是兒時知己。
果然,聽了慕如辰的話,香蘭一臉詫異的望著自己,還想阻止,卻見慕如辰已坐於琴前,手指輕輕撫上琴弦,優美的旋律自那雙纖纖白手中傳來:
紅塵喧囂,翩翩紅葉歎似心如故
淺淺徘徊,風中獨哭訴。
年少無知,欲將心動當繁花若夢。
今時今日,方知心中苦。
情竇初開那一幕,
恰似花容顏嬌羞。
豪歌飲酒自放縱,
歎息那一地落紅。
終究只在夢中倚情重,
雙雙相擁不放手。
洛陽大雪紛飛似溫柔。
剛落髮梢已驚鴻。
千年只是一回眸,
往日皆笑終成空。
江湖恩怨何時休,
想念中思緒隨風而動。
輕盈而有韻味,令人如癡如醉,只是不知為何這曲中卻有一種蕩氣迴腸的無賴……
一曲終了,慕如辰悄悄起身,許久,香蘭才驚叫出聲,「小姐!你真的好棒!」此刻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小姐以前根本就未碰過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