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能讓呂不韋感興趣的交易,扶蘇不難想到是關於什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扶蘇懶懶道:「先生確定找對了人,扶蘇能幫到先生?」
「扶蘇公子請入座。」呂不韋收起棋盤,開始端坐著身子給扶蘇泡茶,「交易的內容,自然是公子能做到的。現在也只有公子能做到。」
扶蘇挑眉道:「明人不說暗話。交易內容。交易代價。千金不及公子扶蘇一言,這句話,先生不是沒有聽到過吧?」
「自然是聽說過的。」呂不韋泡好茶,遞給扶蘇一杯,扶蘇拿到鼻間,輕輕地嗅,好香。
每次看到古人泡茶,都是一種絕佳的視覺享受。
唯美如畫。優雅如菊。
可惜扶蘇每次都是享用其他人泡茶的命,自己卻不常泡,不想對比之下相形見絀。
「那先生打算出什麼樣的價來打動扶蘇的心呢?」扶蘇優雅如貴族般地啜了一口熱茶,好香,初初喝下去只覺得味道極淡,沒有特別之處,可是待回味之後,驚覺唇齒留香。
「好茶。好茶。」扶蘇嘖嘖稱讚,揚眉淺笑,「先生不會以為,一杯茶就能收買了扶蘇的心吧?」
「地位。」呂不韋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一個日後在秦國中的地位,一個能讓你無論何時都能有一道免死金牌的地位。秦國無人能及的仲父。不知道這個條件,公子覺得如何?」
扶蘇心中微微驚愕,風雲湧動,面上卻波瀾不驚,原來,此刻的呂不韋就已經再為後來的秦始皇籌劃大業了。
呂不韋本為秦國仲父,如果換成了自己,歷史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存在而改變?
不過,倒是有其他辦法不改變歷史,但是自己仍然擁有實權,這裡就要借呂不韋之名一用了。如果表面上仲父還是他,那不就行了。此為後話。
勾起一抹笑容,扶蘇如同天真無邪的孩童看到自己感興趣的玩具一般歪歪頭道:「嗯……似乎真的很有誘惑力。說吧,要我做什麼?」
「很簡單,對扶蘇公子來說不費吹灰之力,」呂不韋臉笑眼不笑道:「秦王莊襄王年老病重,時不久矣,太后把持朝政,秦國民不聊生。是該是時候,讓年幼的皇子回國替父親盡孝了。」
扶蘇心中瞭然,原來是讓她同趙王遊說,讓趙王放質子趙政回國。
算算時間,確實是呂不韋來帶趙政回秦國繼承皇位的時候了。
扶蘇每次閉上眼,都彷彿能看到未來的嬴政意氣風發地站在那個最高點,威風凜凜地俯瞰天下的景象。
天下大一統,錦繡河山,盡在腳下。
扶蘇喝下杯中茶,滿臉陶醉,面容溫和道:「那扶蘇就等過段時日,在秦國皇子趙政歸國之前的宴會上再見先生了。時辰不早了,和僕人說好了歸家的時間,誤了可不好。」扶蘇抬眼看他,說得意味深長。
不是因為他提的條件,不是因為那地位,而是因為……要幫的人是他。
那個忽而天真無邪如孩童,忽而邪惡殘忍如撒旦的少年。
那個揚著小臉和她信誓旦旦地說著「扶蘇,如果他日我為王,你便是我唯一的後」的天真少年,那個目光如琥珀一般剔透清澈的少年。
他本是天上的龍,已經被困在泥潭裡太久。
扶蘇微微在心底歎息,濯禎,不管未來我們之間的路如何,不管未來我們有沒有交集,不管未來我們會不會成為彼此的敵人,但是,現在,當我們還是朋友的時候,我想放你離開。
去在本該屬於你的天空中盡情翱翔吧。
大家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通,聽他這麼說,自然知道她是答應了。
呂不韋豪爽一笑,「扶蘇,我從來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風華正茂如此睿智如此難得的少年。與你為敵,肯定是一輩子都會後悔的事,想來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還是不要和年輕人折騰得好。俗話說人生得一知己難求,扶蘇,你可願成為老夫的知己?」
扶蘇從很久之前就很仰慕他,雖然歷史上把他寫作一個奸詐小人,甚至懷疑他就是秦王嬴政的親身父親,關於他的種種描述和揣測太多太多,可是扶蘇看到的,是他一生在坎坷中努力力爭上游,從一個成功的商人到秦國丞相,不得不說他心計超人,慧眼識君王,扶起了莊襄王,也奠定了自己在秦國無可匹敵的地位。
而秦始皇雖然早年被他控制,不過也不得不說如果沒有呂不韋,也不會有後來功成名就,千古一帝的秦始皇。
「那扶蘇他日必向先生討教《呂氏春秋》一二。」
「哈哈,歡迎之至。」呂不韋笑得舒心,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扶蘇,你果然是老夫的忘年之交。」
《呂氏春秋》雖然還有幾卷尚未完成,可是這可算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作品和最心愛的東西,扶蘇既然說了要和他一起討教《呂氏春秋》,便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一種惜才愛才之心冉冉升起,呂不韋看著扶蘇,意味深長道:「扶蘇,若你是秦國子弟,該多好。」
扶蘇看著擺在旁邊的棋盤,拿起一顆黑子,在上面落下一子,頓時,黑子大塊都被白子吃掉,可是兩人卻心意相通地一笑,剛剛那一招,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有犧牲掉那些黑子,才能打破死局。
扶蘇落子之後,抬頭看他淡淡笑道:「這樣挺好。」
呂不韋微微一愣,恍然頓悟!
原來她剛剛的一步棋,是告訴他,現在兩人如此身份而相知,也未嘗不好。
「挺好。挺好。扶蘇,下次來,一定要陪老夫下一盤棋。」
扶蘇眨眨眼,「那先生一定要教扶蘇怎麼經商怎麼賺錢?」
呂不韋一呆,頓時笑得前仰後倒:「扶蘇,你果然與眾不同。世間有你這樣的絕世少年,其樂無窮啊。」
扶蘇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有些好奇,便隨口問道:「先生被天下成為第一首富。扶蘇有個問題想問問先生。」
「你說,不用和我客套。」
扶蘇當即道:「不知先生的錢和傳說中的世主大人的錢,誰的多呢?」
聽尤回說,蓮似乎很有錢的樣子,扶蘇不知道尤回口中的多有多少,所以想和呂不韋對比之後知道個大概。
如果蓮真的那麼有錢的話,那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都會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都讓他養了!扶蘇在心裡打著如意算盤。
卻不想,一句好奇的話換來呂不韋的一臉嚴肅和凝重,他目光變得越來越深,良久,歎息道:「不瞞你所說,老夫年少時太過輕狂,有一次的生意賠本賠得我傾家蕩產,就是那時我遇到了世主大人,是他給了我東山再起的資金,還教導了我如何在隙縫中巧妙地經商,化腐朽為神奇。老夫今日有這樣的地位,和他當日所說分不開。一直以來都想當面謝謝他,不過過了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這個世上了。扶蘇這樣問,是扶蘇認識世主大人嗎?」
扶蘇被他匪夷所思的話驚得在那呆呆地保持著思緒停滯的狀態,聽到他問到自己,才反應過來搖頭道:「沒有沒有。我怎麼可能認識世主大人。我只是一時好奇所以隨口問問。」
呂不韋了然道:「原來如此。」
他是信她的話的。在他心中,世主大人已經是百年老人,而扶蘇還這麼年輕,怎麼會認識有可能已經不在這世上的世主大人呢?
扶蘇想到一個自己一直逃避著的問題,如果蓮依然一直保持這樣的樣貌下去,一直不會老,也不會死。那麼,當她一個人老去死去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她倒是不介意自己老去皺紋巴巴的樣子被他看到。可是,留下來的他,又如何一個人度過一世又一世的百年孤寂呢?
想到這個問題,扶蘇表情沮喪,有些失魂落魄。
「扶蘇,你沒什麼事吧?」看到她一下子彷彿憔悴了很多,呂不韋擔憂道。
扶蘇搖搖頭,看著天邊開始出現慢慢撕開黑夜,進入光明白晝,起身道:「先生,我先告辭了。改日再續。」
呂不韋點點頭,朝外面拍掌幾聲,頓時剛剛那個黑衣老僕又出現在門口,呂不韋朝扶蘇道:「那就讓錦華進你回去吧。」
「不用這麼麻煩。」
「這是待客之道。」呂不韋堅持如此。
扶蘇不再拒絕,點頭答應了。
出莊的時候,扶蘇依然和來時一樣,雙眼被蒙上了布條。然後被帶上了馬車。
抵達無歸客棧之後,扶蘇便從馬車上下去,和那個沉默不語的老僕揮手道別。
這時,天邊正好第一縷熹微的光照射下來,落在扶蘇的身上。
扶蘇閉上眼,靜靜地沐浴在這甜美的靜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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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回來之後,才進客棧便看到因為擔憂不已一直在門口候著,見到她安然無恙就迫不及待衝來的楚。
扶蘇看了楚一眼,淡淡道:「楚,你隨我回房間,我有話和你說。」
楚微微一愣,看著扶蘇眼中的清明和瞭然,該來的要來了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楚還是點頭應道:「好。」
風若希站在那,看著匆匆回去的扶蘇,轉頭和尤回擔憂問道:「少爺也沒說昨夜到底出什麼事了,真是讓人心急。」
昨天那個太監莫名其妙地來說少爺被人帶走了,到天明就回來。可是問他具體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了。他們等了一夜,也擔憂了一夜。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少爺回來了,卻把楚主子給喊進去了。
看少爺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這麼急。
尤回沉穩地笑,「沒關係,我們只要一心信任主子就可以了。」
他知道主子知道自己要什麼,自己做什麼,所以,他們只需要在一旁信任她,替她辦好每一件事就可以了。
蓮榭看著尤回,心中不免有些感激,感激有他這樣好的人,也留在扶蘇身邊。
對他們來說,扶蘇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走吧尤回,我們昨晚下的那盤棋還沒有分出勝負呢。」昨夜兩人在屋裡下棋,突然收到趙宮派來送扶蘇出宮回客棧的太監總管告知扶蘇被人帶走,兩人當即停了棋局,來客棧前廳裡等待。
此時見扶蘇平安歸來,兩人擔憂的心也落下了,那盤棋,也該繼續下下去了。
尤回難得也揚眉一笑,「好啊,公子,如果下一步你不小心,三步之內,尤回必讓你敗。」
蓮榭笑得淡定,「你也說了還有一子,最後的結果,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尤回吩咐櫃檯中的小二給他們泡一壺好茶送去,兩人便笑著一同離去。
留下風若希一個人在那表情含笑地望著兩人修長的背影。
他們對少爺,是愛的吧。
如蒼穹一般博大壙埌,深不可測的愛。如海洋一樣寬廣無盡,包容萬物的愛。
天字一號房。
天明,日光傾城,微微暖。
扶蘇靜靜立於窗前,看著窗外搖曳翠綠的青竹,發呆。
楚波光流轉,顧盼生輝,看著她的背影,揚起一朵妖魅的笑容,輕聲低語:「主人,喊我來,有何事吩咐?」
扶蘇轉身,目光深邃地看著他,「是。是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只不過,不知道你願不願?」
楚挑眉,裊裊如蛇地走過去,眨眨眼,一臉好奇道:「什麼事我不願去做?只要主人吩咐,楚定當萬死不辭。」
「那就好。」扶蘇笑得邪惡,楚看著她,總覺得自己被人騙進了一個套子裡,想回頭已經來不及了。
扶蘇目光濕潤清澈,碧色如溪流般流淌,「動用你楚國在邯鄲所有的力量,不,是在七國所有的力量,把九鼎現天下大一統的話在七國境內流傳,還有,更重要的是,告知天下,真正能得九鼎的天下的九鼎,此時正在趙國,正在……」扶蘇目光幽深,彷彿穿透了楚,楚臉色慘白,彷彿自己在她的目光中被看破所有,無處遁形,頓了頓,扶蘇接著道:「正在公子扶蘇手中。公子扶蘇乃帝子轉世,得之得天下。我想這些對你來說輕而易舉,不難吧?」
扶蘇一招以退為進,讓楚先答應了再說,楚無法反悔,不得不去做。
扶蘇說得輕巧,楚卻聽得膽戰心驚,風起雲湧,全身僵硬了很久很久。
原來,她早就明白所有……
楚深吸一口氣,看著雲淡風輕的扶蘇,艱難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沒錯,的確不難,他確實有那樣的能力。
因為他是楚國楚幽王之子,楚國太子猶代的庶兄楚負芻。
一個長相妖魅,生性殘忍嗜殺,誓權力地位為最愛,擁有全天下最強大的情報網,連父皇楚幽王都怕上三分的楚負芻。
扶蘇搖頭,「事實上,一開始我只知道你叫楚,當你是楚國人,你是不是誰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我知道你背後不簡單,知道你跟著我不簡單,可是我本是這世間的一縷遊魂,無依無靠,沒有家沒有親人,連活著都覺得是累贅,不管你想幹什麼,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都不在乎,所以你們想跟著我,對我來說,沒什麼改變和區別,自然也沒有拒絕的借口。我就想著,你們如果這樣覺得開心就這樣吧,有一天你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會離開了。」
扶蘇淺淺笑著看他,目光中沒有責怪,一片清澈和坦然。
「之前問你願不願意替我做這件事,是因為我知道,你也想要那個九鼎。所以,覺得這樣任性的要求有點過分吧。你不用太勉強。」
楚笑容慘淡,卻依然鬼魅妖艷,「原來你從來都知道……只是你根本不在乎。這麼說,九鼎在你手中的消息也是真的了?」
「楚……九鼎確實在我手中,不是我不願給你,而是,它注定了不屬於你,也不屬於趙國。它自有它的歸宿。交給你,也是給你引來血光之災。抱歉楚,我無法達成你的心願。」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九鼎你不會給我,我永遠都不會得到了吧?」楚咄咄問道。
扶蘇點點頭,「你一定覺得我自私對吧。我只是想,如果有人願意陪在我身邊,那麼,就讓我不是一個人一段時間吧。」
「不……你沒有自私。是我一開始接近你就有企圖。」楚答得艱難而苦澀。
扶蘇聳聳肩,攤攤手掌,表示該說的她都說了,現在該他來做出選擇了,歎道:「現在所有的事我都告訴你了。你自己選擇吧,是就此離開我身邊,不再做我的僕人,回楚國去做你的皇子,還是留在這裡,幫我做剛剛說的那件事。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不會怪你。聽聽你自己的心,然後跟著它的選擇走吧。」
楚沒有看到扶蘇眼底隱藏的一縷對他的同情和憐憫之心,如果歷史沒錯的話,楚負芻的一生,都為了楚國而奔波和努力,可惜楚國早已衰退,最後楚幽王立他同母的弟弟猶代為楚哀王,兩個月之後,他雖殺死了自己的弟弟登上了皇位,可惜好景不長,皇位還沒坐穩,秦國便打了過來,楚國成為嬴政統一霸業中一步棋子,而他,也被俘虜,後文便埋沒在歷史的長流中,無人可知。
對時間和歷史來說,人太過渺小,而他也只不過是那麼多被俘國君中小小一員,沒有人會記得……
與其做一個注定為俘虜的王,不如不做吧。可是,這麼殘忍的事實扶蘇實在不想在今日就告知他,他心中有自己要走的路,他有自己的目標和理想,如果還沒開始,就知道了最後的結局,這對他來說,太殘忍了。
扶蘇寧願到那一天,讓他自己卻接近不堪的事實吧。
楚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和趙墨站在一起,以三日為奴換得烏蘇城千萬條人命,那時的她目光淺淺,笑容淡淡,可是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她看上去毫不起眼,可是身上卻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讓人忍不住在那熙攘的人群了,一眼就注意到遺世而獨立的她。
她手中拿著那把鼎鼎有名,天下無二的纏鳳火畫葵卻毫不自知。就是因為知道她便是傳言中九鼎的主人,他才會親自來到她身邊,想時機成熟之後,伺機搶走九鼎。
可是,當他陪在她身邊看著她所做的種種之後,一切都變了……
想罷,楚負芻笑靨如花,明媚奪目,對扶蘇平靜道:「楚既然答應過主人,主人吩咐的事,都會去做。那便不會反悔。」
「你確定要放棄九鼎的爭奪嗎?」扶蘇微微震驚。
楚負芻笑得縹緲,「你剛剛也說了,九鼎注定不是屬於我的。你不是說過,你會預言嗎?你知道未來之事嗎?既然不是我的東西,我楚負芻才不會要。」
聽他這麼說,扶蘇總算釋然道:「你能這麼想最好。人生總是要先學會放下之後,才會得到更多。」
楚負芻看著她,意味深長地一笑,他是放下了很多,所以才會得到在她身邊的機會。
對他來說,似乎人生有了更重要的意思了。
楚負芻卻不知道,愛是不可預謀的。從他為了九鼎來到扶蘇身邊的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了無望的結局。
「你昨晚累了一夜,先好好休息吧。我這就出去辦好你剛剛吩咐的事。」楚負芻看著她,溫雅道。
扶蘇點點頭,徹底清空腦子裡的所有要辦的事之後,這才覺得頭痛欲裂,全身似虛脫般無力,朝他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扶蘇爬上軟榻去躺著,朝他無意識地喃喃道:「那就辛苦你了。」
楚負芻替她蓋好薄被,看著她潔淨的額頭,輕輕道:「能為你做點什麼,已經受寵若驚了。怎麼會覺得累呢?好好睡吧,醒來,很多事都會浮出水面了。」
楚負芻走出天字一號房,這才覺得突然全身變得很輕,彷彿一直埋藏著的那個厚重負擔都卸下來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慢慢吐納而出,楚負芻看著遠方的天空,狐狸般妖媚的鳳目微微瞇起,狹長的一縫,如果天下七國都知道真正的九鼎不在周王朝那裡,而是在扶蘇手中,那會變成如何呢?
剛剛楚說的沒錯,當扶蘇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天下,又將有一陣颶風狂捲而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