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琅錦風聽著她的話，沉默了下來，歆兒說的對，如果他能夠死心，也不會在得到消息的那一霎那亂了心神，什麼也不顧地跑到了這裡，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如果第一次，蘇月宸娶她是為了救她，那麼這一次……
他真的沒有機會了。
真的沒有了……
方纔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心口的某個位置像是空了一般，腦海裡晃過他失去記憶初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她清澈靈動的眼，他從未見過那樣乾淨的眼神，帶著淡漠，卻在眸低深處，卻有著不為人知的關懷。
她看著他，狡黠的笑著，你真的不認識自己，不認識我？
……
兒啊，你怎麼就不認識為娘了呢？
她隨後脫口而出的一句話，讓他哭笑不得。他是失憶了，但是不是傻子，他的娘？就算是他再笨，也不會以為眼前這個比他還小的丫頭是他的娘？
可是，當看著她唇角溢開的笑，竟是那樣的蠱惑，像是一抹陽光照進了他有些冰涼的心。
那一刻，他彷彿感到胸膛某個位置跳躍了起來……
是如此的快，讓他晃了眸，亂了心。
……
琅月歆看著眼前陷入沉思的琅錦風，眸光乍然閃過一道嘲弄，隨即看向竹樓的眼溢滿了恨與不甘，她琅月歆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得不到那她就毀了。
毅然地轉身，朝著一個方向動用輕功飛奔離去。
琅錦風還處在游離的狀態，所以沒有看到琅月歆轉身的剎那，眸子裡閃爍的竟然是鬼魅一般的神采，那種眼神，絕不是一個正常人眼中能夠看到的。
就在很多年以後，琅錦風時常在想，如果當初他能夠果斷一些。
那麼是不是就能夠勸服歆兒放棄。
也就不會有後來這麼多的紛爭，也不會改變了四國所有人的命運……
……
*
燭火繚繞，風透過窗稜吹過那原本就虛無縹緲的燭光，在窗格上倒影出一抹床榻邊的兩道剪影。
房間內一片靜默，雲遙白皙的手指攥著衣擺的一角，略微抬了抬眼，斜睨著一直不說話的蘇月宸，心裡晃過緊張，這傢伙怎麼跟失了魂似的？
難道他也跟自己一樣，覺得今夜的事情的確很有些夢幻的感覺。
就這樣成婚了？
天，這也太超乎她的想像，她還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婚禮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舉行的，但是，想到蘇月宸當時握著她手時的堅定，心卻暖了起來。
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生一世呢……
「雲兒……」
在雲遙第九十九次攥衣擺上映襯的鳳紋時，蘇月宸清涼的聲音響起，卻又與平日裡的清涼不同，帶了一絲不知所措。
「幹嘛？」
抬眼，雲遙看著他，卻恰好撞進他低頭凝視著她的眼神。
心，跳快了一分。
雲遙條件反射地擺了擺手，「啊，呵呵，宸，那啥，新婚快樂……」
話一說完，雲遙忍不住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天，她這都是說的什麼話，感覺怎麼跟「新年快樂」差不多餒？
「新婚快樂？」蘇月宸皺著一張俊臉，有些不解？
隨即，卻又釋然，學著雲遙地動作也擺了擺手，「雲兒，咳咳，新婚快樂。」
「誒？」雲遙呆愣了一秒，兩秒，隨即，放聲大笑了起來，娘啊，救救她，宸這傢伙不會真的以為這個她那邊成婚要說的話吧？
「哈哈……」
雲遙笑得有些直不起腰，等笑得差不多了，才朝著蘇月宸探頭看過去，一臉的好奇，「宸，你為什麼要跟我說『新婚快樂』？」
「嗯？雲兒這樣說，我自然也如此……」
蘇月宸說的一副本來就這樣的表情，雲遙再次笑趴倒在蘇月宸的膝蓋上，「天，宸，我是口誤啦，『新婚快樂』是祝福別人成婚用的。」
「啊，」
蘇月宸伸手把雲遙撈起來，擁到懷裡，看著她笑，捏了捏她的鼻子，「雲兒，那你們那邊成婚時候要說什麼？」
「要說什麼……」
瞇著眼，雲遙思索了一下，狡黠地眨了眨眼，「宸，你真的想知道？」
「嗯。」
「這個嘛，一般我們那邊都是夫君要深情款款地對著娘子說，娘子，我愛你……來，宸，乖乖地學著說一聲……」
「學一聲？」蘇月宸那句話，如玉一般的臉微紅，卻是堅定地對著雲遙低聲的喃道：「娘子，我愛你。」
沒想到蘇月宸真的會說，雲遙愣了一下，白皙的小臉晃過蘇月宸不懂的神情。
過了許久，才聽到她低低的輕喃了一聲，聲音不大，蘇月宸卻聽得很清楚，「我也是……」
深瞳亮了起來，蘇月宸手臂攬緊了雲遙，擁入懷中，下巴輕抵著雲遙的頭頂，「雲兒，以後我們都不分開了好不好？」
低涼的聲音，熨帖了雲遙的心，「……嗯。」
……
涼風緊，月色朦朧，竹樓內低喃的聲音，漸漸地散開，消失不見。竹樓內，燭火慢慢地熄滅，黑暗中，月色越發清透，皎潔一片……
只是，在恍惚間，一道陰影閃過月光的表面。
卻又隨即消失不見。
就像是，看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