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
猶豫著,蘇月宸指了指那畫面上的烈焰,盯著他的側臉,目光隨即看到他空蕩蕩的一條手臂,低歎一聲,攥緊了雲遙的手,沒有再說話。
這個男子,應該是喜歡莫兒的吧。
那樣專注的目光,其中沉澱的感情,就像是一汪深潭,除非親自踏足,否則根本不知道它有多深,情有多重。
感覺到來自蘇月宸掌心的力量,雲遙撇開目光,有些不忍再看烈焰。
轉過頭,看著瞇著眼笑得像隻老狐狸一般的老人,神情鄭重,「你剛才說讓我徹底了斷現代的牽掛,那你現在告訴我,我應該如何辦?我已經欠了烈焰太多,有什麼可以讓他忘了我……」
不要再守著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這樣的情,她永遠還不起。
「丫頭,不要這麼著急,看下去就知道了。」
扶著鬍鬚,老人只是笑著,隨即餘光瞥了一眼石壁上越發清晰的畫面。
雲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卻還是把頭轉向了畫面上,靜靜地看著,畫面上烈焰孤獨的背影顯得有些蕭條,只是攥著「雲遙」的手,低聲的說著話:「雲,你都睡了這麼久了,醒來好不好?幫裡兄弟都好,也都想念你……」
「……傷害你的人,我都替你討了回來。知道你不喜歡打打殺殺,我替你把幫派解散了,他們也都各自謀得了出路,成家立業,活的還算有頭有臉,只是,我們都念著你,等你醒來,我們重新聚聚,大家都在等你。」
「雲,你能聽到我說的嗎?」
「為什麼這麼久你都不肯醒來,還是你再怪我沒有及時趕去救你……」
……
咬著下唇,雲遙垂下了眼,她哪兒會怪他,她欠他的太多了……
……
「嘎吱」一聲,病房的門開了一個縫,驚醒了病房裡的烈焰,轉過頭,神情恢復了冷漠,看著門口呆呆地站立著的素雅女子。
女子當看清楚了病房裡的一切,握著門把的手攥的有些緊,指節發白。
死死地咬著唇,神情蒼涼一片。
烈焰當看清楚是她,目光微微變了變,卻很快恢復了正常,低啞的聲音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你怎麼來了?」
「我……」
女子低下了頭,一頭青絲傾瀉而下,遮住了她的眼。
過了許久,像是平復了心情,才慢慢地抬起頭,目光掃過烈焰仍然緊握的手。
「她是誰?」
「這不是你該管的!」烈焰的聲音更加的涼,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自己握著「雲遙」的手,卻依然沒有動。
「你——」
女子像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氣急了小臉有些發白。
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慘白的小臉上僵硬地扯出一抹淒苦的笑,更加的我見猶憐,「你應該告訴我的,至少……至少我可以幫你照顧她。」
「不勞費心,我自己就可以照顧好她。」
「可你的手……」
目光掠過烈焰一邊空蕩蕩的手臂,目光微微晃過一道哀傷,卻也只是一瞬間,小臉又恢復了堅定,「我可以幫你的。」
「我只是斷了手臂,又不是四肢不全,不需要。」
「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女子顯然也被烈焰這種態度氣惱,狠狠地跺了一下腳,推開了門走了進來。
望著床榻上的「雲遙」,素雅的臉上染上一抹憐惜,走過去,站在烈焰的身側,「虎林什麼都告訴我了,我不介意和你一起照顧她的……」
「我介意!」烈焰低吼出聲。
女子顯然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臉色瞬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更加的蒼白。抿緊的唇輕輕地顫抖著,長長地睫毛跳動著,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看著這樣的她,烈焰愣了愣,深邃的眸閃過一絲掙扎。
最終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聲音低了下來,「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回去好好地做你的千金小姐……」
「烈焰,你……」
淚水終於順著女子的臉低落下來,貝齒輕咬,卻是說不出話來。
……
盯著畫面,雲遙眉頭輕蹙,方纔她清楚地看到烈焰眼神裡的掙扎,看來烈焰對這個女子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這跟她了斷現代的牽掛有什麼關係?
偏過頭,斜睨了一眼那老人似笑非笑的眼神,突然明白了過來。
「你是想讓那個我真正的死了,這樣,烈焰就能重新生活?而我也沒有什麼牽掛了……」
「還不笨。」
「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笨了?」
懶得跟他爭,雲遙看了看那僵持著的兩個人,心裡湧過暖意,至少上天對烈焰還是不薄的,她可以看得出,這個女子極愛他,能夠不在乎烈焰的缺陷,這麼一心一意的對他,已經不易,看來,她應該要做些什麼。
「老頭,你既然能讓我們看到烈焰,那能不能也讓他看到我,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聽到「老頭」兩個字,老人又開始瞪眼睛,「丫頭,這就是你求人的姿態嗎?」
「那你想幹嘛?」
「算了算了,看在未來徒兒的份上,就答應你了!」
老人瞇著眼笑得狡詐,看到雲遙腳底發涼,他不會在這山洞呆久了,腦袋出問題了吧?連說了幾次未來徒兒,竟然還說她是他未來徒兒的生身娘親,見鬼的生身娘親……
「既然答應了,那還不動手。」
雲遙上前一步,看著畫面上女子已經轉身,想要走出房門,催促道。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心待烈焰的人,多不容易,她可不能就這樣讓烈焰無緣無故地把人給放走了,而且,她欠他太多了,不能再拖著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