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洞，只有一絲亮光發過來，看不清東西，蘇月宸盡量細心地握著雲遙的手，深一腳淺一腳地看著前方那淡淡的金光走去，只是越往裡走，莫名地寒意浸染了兩個人的心神。
知道走到山洞深處，兩人看著前方停駐在石壁下的身影，都詫異地挑了挑眉。
只見邢媚兒再次把玄逸塵放了下來，對著那石壁低低的說了句什麼，只在一霎間，那石壁藉著邢媚兒身上的金光，竟然在瞬間打開。
從裡面突然射過來的光芒讓蘇月宸伸手摀住了雲遙的眼。
「別睜開眼。」
「嗯。」
點頭，雲遙順從地閉上眼，她知道像這種黑暗過後突如其來的光亮，對眼睛的損害很大，感覺著眼瞼上的冰涼，雲遙感到心口一暖。
等適應了光亮，蘇月宸才收回手臂，只是握著雲遙的手緊了緊。
甚至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打開的石壁正中央，那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幾近透明的人。
與此同時，從腳底湧入的一股寒意讓他渾身一僵，身體越發的涼，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這個世間除了他認知的一些東西，竟然還存在著他未知名的一些。
偏過頭，注視雲遙的側臉，卻沒有看到絲毫驚訝的表情，彷彿眼前的情景在她的眼前很正常一般，莫名地，蘇月宸感到一股不安。
涼唇抿的有些緊，蘇月宸就這樣靜靜地望著雲遙。
光亮打在她的側臉上，美好的虛幻，一不小心，她就會從他的身邊逃開。
行動順從了腦海裡最原始的想法，蘇月宸轉過雲遙專注的身體，擁入了她嬌小的身體，心裡有著難以言喻的惶恐。
被蘇月宸這突如其來地動作驚住，雲遙剛想抬起頭，卻被蘇月宸強硬地壓在冰涼的胸膛上，嗅著蘇月宸身上淡淡的梅香，雲遙沒有回過神，這還是蘇月宸第一次如此近乎不溫柔的動作。
他怎麼了？
剛想發問，手指觸及蘇月宸有些顫抖的手臂，心下更加的疑惑。
「宸，出了什麼事？你先放開我……」
這樣說著，雲遙卻感覺蘇月宸收攏的手臂越發的緊，過了許久，才聽到上方傳來蘇月宸有些虛幻的聲音，「莫兒……」
一聲聲地喚著，蘇月宸像是想問什麼，卻不知道要如何說。
他心裡方才用霎間湧上的不安，亂了他的心神，他從來未這麼的擔心過……
這樣近乎癡迷的低喚，讓雲遙愣了愣，腦袋一轉，想到方纔的情景，難道他是看出了什麼？還是他在怕什麼？
這樣的情景她並不陌生，在莫清言化成虛幻的人形時她就見過一次。
只是不清楚此刻端坐在石壁中的那個半透明的老人是什麼人，但是冥冥之中，她彷彿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是她從現代來到這裡都沒有感受到的，看著那老人，她竟然有一種跟現代的氣息離得極近的感覺。
那蘇月宸是從她方纔的眼神裡察覺到了什麼嗎？
這樣一想，雲遙反手環住他的腰，輕輕地捏了捏，「喂，你不相信我啊？」
「……信。」過了許久，頭頂上方蘇月宸的聲音才慢慢地傳來。
「那你怕什麼？」
「莫兒你方才看那人的樣子就彷彿跟他一般虛幻，彷彿下一刻就要離我而去……不是像以前那樣，而是，永遠……」
那種感覺，讓他莫名地恐懼。
「笨蛋，」輕笑一聲，雲遙拍了拍他的背，「放心好了，我答應你絕不會再無緣無故地消失了，這下放心了吧。」
話落，雲遙也有些沉默，如果有回現代的機會呢？
……
感受到頭頂蘇月宸極輕的呼吸，雲遙搖了搖頭，有著堅定，即使有，她也不會再回去了吧……
這裡，有她要守護一生的人呢？
……
像是雲遙的話起了作用，蘇月宸漸漸地平靜下來，手上的力氣也鬆了下來。
只是沒有鬆開雲遙，黑暗裡俊臉有些微紅，神情頗為尷尬，等臉上的灼熱退去，才放開雲遙，「莫兒，對不起……」
他不該有方纔那種想法，但是，看著那樣的莫兒，他難以壓制方纔的感覺。
「笨蛋。」
偏過頭，藉著極弱的視線雲遙看著蘇月宸光潔的下巴，「宸，等玄逸塵的事情解決，我告訴你一件事，關於我的，而不是莫清言……」
蘇月宸眸光閃了閃，「嗯。」
唇角勾了勾，雲遙眸眼彎了彎，該是和他說的時候了，既然決定了要執手一生，那就不應該再有任何的隱瞞。
……
「我請求你救他——」
這時，許久沒有說話的邢媚兒突然開口，轉移了雲遙的視線，瞇著眼看著，那漂浮在半空中的老頭，似乎瞇著眼剛睡醒的樣子，花白的鬍子，看起來頗為滑稽。
但是此刻，雲遙卻笑不出來。
在邢媚兒話落下去的剎那兒，她再次跪了下去，只是這次跪地的方式卻有些詭異。
與其說跪著，不如說半蹲著更確切，又彷彿是站著，只不過比那老人矮了一截，正好可以讓那老人看到她的頭頂。
那老人像是沒有聽到邢媚兒的話，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過了許久，才慢慢地睜開了眼，與此同時，雲遙看到那老人再睜開眼的瞬間，眼中的精光卻是掃向她，這讓雲遙不解。
再看去，卻沒有看到什麼不同。
他依然瞇著眼，低垂著眼，更像是沒有睡醒似地看著邢媚兒，蒼老的聲音，在石洞裡格外的刺耳，「媚丫頭，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嗎？」
「知道。」
邢媚兒的聲音清晰而堅定。
「方纔打開石洞之時，我就知道，這件事因我而起，跟族人不管，我願一人承擔。所以，我選擇了第二種方法來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