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言點了點頭,「是,你猜的很對,我自身的武功修為我很清楚,那一掌打下去,他就算是不死,也會殘廢,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如果殘廢了……」
莫清言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你不是恨他嗎?」
「可是……恨不是也由愛演變成的……」莫清言苦笑了一聲,「即使再恨,當時那種情況下,還是不想讓他死,不想……」
喃喃自語了幾遍,莫清言的眸子裡越發的憂傷。
雲遙看著她,感覺完全跟自己想像出來的不一樣,她當初認為的那個涅玄都城惡名昭彰的莫清言應該是霸道無理的,可是,今日真正的見到。
她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憐惜。
她憐惜她,都說紅顏薄命,可是,她本不應該死的。
只是,錯生在了這個時代。
「如今,你還恨他嗎?」
回答雲遙的是一片沉默,她看不清莫清言再想什麼,只是看著她垂著頭,靜靜地站在那裡,黑衣被整個燭火映襯得越發的透明,連那黑色的裙裳,也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過了許久,莫清言才搖了搖頭,低喃的聲音,一點點地踱進雲遙的耳中,「我不知道……」
「我本應該還是恨他的,可是……可是,他也並非對我無情,今晚你未醒之前,他來到床榻前,我看著他望著這個身體的眼神,那裡面有情,就跟當初我癡迷地偷看著他時的眼神時一樣的,所以,今晚,我才會……」
「你又動心了吧。」
哎……
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雲遙看著莫清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房間外的風靜了下來,透著窗稜的縫隙吹了進來,雲遙莫名的感覺有些涼,縮了縮脖子,才看著同樣沉默著的莫清言,「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總不能就這樣用一個身體吧?她如果想要會這個身體,她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大不了重新投胎唄。
「這個身體你即使還給我,我也不能存活的。」
適時地打斷雲遙的話,莫清言走近雲遙,看著她黑曜石一般閃爍著靈光的眸眼,「你知道嗎?躲藏了這麼久,其實我很羨慕你,敢愛敢恨,不畏首畏尾……」
「別,你再說下去,肯定誇的我找不到東南西北。」
頭一次感覺有些暈乎乎的感覺,被一個大美女羨慕,這種感覺,還真是飄飄然……
「好,我不說了。」莫清言臉色紅了紅,只是隨後想到什麼,恍惚間,神色黯淡了下來,「我已經早就想好了,這次月圓之夜我就會去地府報到,會重新投胎做人,只是,現在……」
「捨不得邢迦默,想要多看他幾眼?」
想到當初那個夢裡留下的血淚,那要多濃的情感,她才會如此決絕,如此傷心,以至於留下血淚。
「嗯。」
幽幽地歎息了一聲,莫清言抬起頭看著雲遙,「……是我對不起你,讓你承受了這麼多我應該承受的苦。」
「安了。這點小事,反正你也借了我一個身體不是?只是……」皺了皺眉,雲遙想到現在比較嚴峻的問題,「他如今一直把我當成你,不肯放手,這?」
掀眼,雲遙瞅著莫清言,她心裡應該也不好受吧?
「這個……我也不知道……」
當初她即將死的時候,恰好雲遙的靈魂遊蕩到這裡,無意間被撞入了自己的身體裡,因為她純陰之體特殊的體質,她躲在這個身體最沒有意識的一部分,才躲過了黑白無常,她怕被抓回去,只是每天看著,沒有表現出任何讓她懷疑的地方。
可是,她卻忽略了一件事,她管不了自己的心……
說過恨他,看到他危險,竟然還是忍不住出手。
「這可如何是好?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雲遙頭痛地撫著額頭,糾結地看著眼前的莫清言,難道就這樣一直待下去……
可是,天知道邢迦默會不會把解藥給蘇月宸送過去?
突然靈光一閃,雲遙從床榻上跳起來朝著莫清言轉了幾圈,「對了,你是煉藥師,那你可有『孽蠱』的解藥?」
莫清言臉色一變,卻是隨即慢慢地搖了搖頭。
看著她變了的臉色,雲遙不解,「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真的沒有聽過『孽蠱』,所以,更不知道有『孽蠱』的解藥。」
她是煉藥師,什麼樣的解藥都見過,卻是偏偏沒有見過什麼「孽蠱」。
這下是換成雲遙的臉色一變,皺了皺眉,「你是說,邢迦默他在騙我?」
「這個……」
莫清言一時半刻也說不清,她雖然跟著他這麼多年,卻根本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他,他這個人,她根本沒有真正的看透過。
他當初那樣的狠心,她也只當他對她無情。
可是,當她已經失去了所有,包括了生命,他卻再次尋來,只是這一次,她不知道,她的心,他又明白了多少?
這個來自異世的女子說的很對。
她要的,不過是一份單純的感情,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個人……
簡簡單單的,什麼第一煉藥師,什麼樓主,她都不介意,只要十指相扣,相攜白首,即可,只是如此……
「我去找他!」
莫清言的猶豫讓雲遙更加的堅信自己心裡的想法,眸間閃過一道凌厲。
「也許他有也說不定……」莫清言開口喚住雲遙,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卻只看到自己透明的手掌穿過了她的身體,眸色一黯,聲音越發的低,「我只是一個煉藥師,可也不能見過所有的藥物,所以……到底有沒有『孽蠱』的解藥,只有他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