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哈啊。」息紅淚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彷彿很貪戀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點點時間,可是每次呼吸便有大口大口的血沫從嘴裡湧出,顧不得將將進去的雪咳出,息紅淚只是大口大口的吸著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守著自己的人,也許看一眼便少了一眼了。意識始終是清醒的,但是卻感知不到疼痛了,自己當然知道是大限已到了,但是你可知我有多麼捨不得就這麼離開你。感覺到力氣正從自己的身體裡一點點的抽離,無奈,留戀卻是無悔。
憐月以為是自己的中指血不夠,便下很近的咬著自己的中指,只幾下那指頭便是血肉模糊,奇跡並沒有發生。它能解百毒,療簽傷,終是不能起死回生。憐月雙手顫抖著輕撫著息紅淚的臉,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
她竟為我而流淚,已是無憾,不過能否讓我再多看看你的笑顏?
憐月突然捉起了息紅淚的手,在他的手腕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這一口咬的結實的緊,憐月已經感到絲絲甜腥的味道滲進了口中。溫柔的放下了息紅淚的手腕,輕伏在他耳邊呢喃:「來世我便憑著這印子尋你,無論你到天涯還是海角,無論你到大漠還是水鄉,無論你是貧是貴,是健康還是多病,我都會尋你出來,從此不離不棄。」
息紅淚緩緩的閉上了眼,嘴角掛著一抹淺笑,一行清淚淡淡的落下。活人的眼淚意味著的執著,死人的眼淚則意味著永恆。
輕柔的放下息紅淚的頭,彷彿他只是睡著了一般。憐月站起身,原本鮮艷的袍子也染上了許多血跡,嘴角旁邊也掛著點點血珠,此刻的她已然是美艷不可方物。眼睛冷冷的瞟過台下的兵士,不帶一絲感情,卻叫這些久經沙場的人感到週身一寒,不由得又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台上的人戒備起來,若是剛剛自己能提高些警惕,便不會失去一位人生摯友。
姜太公,姜尚的祖先姜尚此刻正覆在姬發的耳旁,細細說著什麼。後者看著憐月的目光裡充滿了貪婪,憐月無謂的對上他的目光,原本剔透的美人盯著他的眼神竟是那樣的怨毒!
也許歷史上真正的姜太公子牙,並不是象史書和演義裡講的輔佐一代賢王,點將封神。固然成王敗寇是史書的真理。
姬發的身子一震,不由的後退了一步,竟覺得有些心虛,幾乎完全不敢看憐月的臉。心裡卻又覺得捨不得那無上的至寶,銀色的血,神和精靈的結晶,解毒療傷自不必說,若能日日飲一滴,過個三年五載能長生不老,甚至登天飛仙。幾乎所有得到了至高無上權利的君王都抵不住永生的誘惑。可這台上的人已是全身戒備了,想必自己這所有的兵將也未必能留住他們。
帝辛揮手招來一個副將,吩咐了幾句。便定定的看著台上的女子,不管怎樣,不管我有了什麼手段,能留下你便好。打了個手勢,所有的兵士便又擺出的準備攻擊的架勢。
憐月的嘴角浮起意思輕蔑,以為憑著你人多兵強便能留的住我麼?
「放!」姬發竟是那樣的篤定。
憐月身旁的幾個人皺緊了眉毛,他竟然卑鄙至此!其實也算不得卑鄙了,哪個坐在最高處的人沒有點手腕,哪個又沒有一顆殘忍的心?
這麼近的距離,加上西周精使得弓都是經過改良的,射程和速度以非一般弓箭可比。幾人想去救護在鹿台周圍的兵士已是不可能。
箭雨過後,鹿台最前面的一排宗子羽林已經全部倒下,甚至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你若在踏前一步,他們便都會沒命。」姬發殘忍道,臉上竟掛著滿意的微笑。若能將她留在身邊,區區幾條賤命又算的了什麼?
憐月沒想到姬發竟殘忍至此,銀牙幾近咬碎,瞪著姬發。
「月仙請放心離去,我等已經做好了……」鹿台下的宗子羽林已經做好了為國獻身的準備,能爭,便為憐月爭取到一點時間離去,爭不了時間也萬不能拖累了憐月。話還未說完卻被憐月厲聲打斷。
「住口!誰准你妄自揣測。你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憐月的語氣卻是比姬發更篤定。
「姑娘!」翠兒被兩個兵士推搡著帶到了姬發旁邊。臉上佈滿了淚痕,想必剛剛城破時,她受了許多驚嚇。
憐月的臉色不由得變了變,無法否認翠兒確是自己的一處軟肋。咬了下唇,一字一字從牙縫中擠出:「你,到底,想怎麼樣?」
瞧見了憐月的忿滿,姬發唇畔的笑意愈發的明顯了,想來這招很奏效了。掐緊了翠兒了下巴,舌尖輕掃過翠兒的唇畔,「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想必是十分美味可口,我的這些個士兵們可是好幾個月都沒碰過女人了,不如將這丫頭賞給他們可好?」
翠兒閉緊了眼,眼淚從眼角不斷的溢出,卻始終不開口求憐月救救自己,自己是萬不能拖累了姑娘的。
閉緊了眼,長出了一口氣。憐月睜了眼,依舊瞪著姬發。「我不走便是。」
「姑娘!」
「月仙!」
「不可啊!」
憐月掃了眼他們,事宜不必再說。也許就是因為她有著這樣一顆柔軟的心,才會有那種媚而不妖的感覺,才會這般吸引自己吧。幾個男人具是微微一笑,不管怎樣自己終是會陪在她身邊的。
「你要向我保證他們的安全!你知道,這是我的底線。」憐月定定的看著姬發。
姬發輕輕點了下頭。
憐月不做聲,同姜尚他們一起下了鹿台。自由一隊兵士「護送」著他們回到了思月殿。在王宮裡很難找到向思月殿這麼寧靜的宮殿了,當然也找不到像這麼合適軟禁的地方了。
「幾位公子放心,我等定會保護好憐月姑娘的安全。」一個著了甲的將軍攔了姜尚他們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