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字字是事實,希望在你這裡,我還能像以往那般,將你手到擒來!」南宮湮輕佻地又搭上宮青青的肩膀,下一刻,她滑溜得像條魚,輕巧地避了開去。
南宮湮極為不滿,追在她身後。結果他快點兒,那個女人便也快了些,如此這般,始終拉了一段距離。
回到戲子樓,宮青青發現她擔心的問題不存在,所有人都在戲子樓,做著以往一樣的事情。
見她回來,綠衣幾個丫頭立刻迎上前來。小娟搶先一步問道:「小姐去了哪裡,怎麼這會兒才回來?」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宮青青有些詫異,不知怎麼回事。
聽綠衣的口氣,好像他們一早就回來了似的。
「我們也不知怎麼回事。醒來的時候躺在郊外,之後便自己回來了。回來不見小姐,本想去找,皇甫公子說你沒事,很快會回來。結果我們這一等,小姐這會兒才回來,還好沒事。」此次是綠衣回話。
宮青青頓時垮下肩膀。早知軒轅月沒有對付他們的打算,她就不去找那個王八蛋,見過他之後,心情很差。
「小姐不用午膳麼?」呂三兒聞聲出來,就看到宮青青頹廢的背影。
「我吃過了,你們搞定自己就好了,最多留點兒好吃的給我,我餓了再來吃。」宮青青有氣無力地對眾人擺擺手,打算去睡一覺,忘掉一些煩心事。
軒轅月餵她吃的那些鬼東西難吃死了,到現在還有噁心的感覺,害她沒一點胃口。
她倒在床榻,有人進入她的寢房,她頭也不回地道:「南宮湮,男女始終有別。就算我要跟你裝成是未婚夫妻,那也只是裝,你別對我太上心。現在,出去吧,別在我跟前晃蕩,我心情不好,很想殺人!」
「你若想殺人,我可以供你發洩。我守在外面,有什麼事叫我。」南宮湮溫柔的聲音響在她耳畔。
她睜開美眸,看進他柔情似水的眼。
陡然發現,這個世界的好男人還是很多的,就連花花腸子南宮湮也是一隻好男人潛力股。只是,好男人未必就能走進她的眼。
南宮湮輕撫她柔嫩的臉頰,柔聲道:「你這丫頭跟小時候差了很多。那時的你見好看一點的男子便欲將其撲倒,我就是受害者之一。」
「是這樣嗎?我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南宮湮,不如你說說看當時的情形,就當是給我講故事,為我催眠好了。」宮青青興致勃勃地道。
「那時的你,才十歲大點,只有這麼高,長得普普通通。可你有一個毛病,一見到美男子就會襲擊,我聽聞被你襲擊的男人不只一個。就我知道的人,就包括有軒轅月,沈墨寒,當然,我也是其中一個。」南宮湮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仍不自覺地蹙眉。
「襲擊?」宮青青還是不解。
以前的宮青青至於這麼花癡嗎?那時的她,不過是個孩子而已,又不像她,是成年人附身在一個少女身上,思想成熟,可她也不至於見男人就撲。回想以前沈墨寒討厭她的樣子,好像跟這事脫不了干係。
「我記得那晚睡下了,聽到聲音我自然就醒了。本以為只是北宮的丫鬟,誰知摸進來的女人竟就是你。你直接就往我的床榻方向而來,鑽進我的懷中……」
「當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我是說,當時我的神情舉止有沒有什麼異常?」宮青青聽了直蹙眉,還是不相信年紀很小的宮青青會對男人霸王硬上弓。
南宮湮搖頭:「時間太長,不記得了……不,好像是有一點,你的動作表情很僵硬,倒不像是來誘惑男子。」
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確實有些不妥。
「我想,如果不是夜遊症,那一定是我受人控制才會夜半摸進你的房。如果是這樣,北宮就有蹊蹺了,看來為查清當年的一些事,我該回北宮一趟。」宮青青若有所思地回道。
「想不出頭緒,就暫且放一放,你睡一會兒,我在外面候著。」南宮湮輕拍她的臉,對她溫柔一笑,走離她的視線。
宮青青側臥於床榻,不知自己是睡了,還是醒著。那些關於軒轅月,那些在皇宮,支離破破碎的,關於歡笑與悲傷的往事就這樣一幕一幕地拼湊,拼湊成一幅長長的畫卷。那不過半年的歲月,長過了她的一生一世……
她怔忡地坐了起來,抱著雙膝,眼淚不停地滑落。
「青青,你怎麼了?」南宮湮聞聲進入寢房,就看到宮青青痛哭的一幕。他的心,因她的抽泣聲,揪結在了一起。
宮青青張開雙手,抱著他的頸子,她冰冷的淚水滲入他的肌膚,或許,還滲入了他的血液。
那種陌生的情感,令他害怕,卻又,不可抗拒。
他悄悄伸手,將她抱在懷中,慶幸她此刻倚在他的懷中哭泣,而不是其他任何男人,包括軒轅月。即便,令她哭泣的男人,是軒轅月。
「如果他令你痛苦,不如將他忘了。」南宮湮輕拍她的背部,小聲道。
「我正走在忘記他的途中,他又來了,所以一切,都變得鮮活。」宮青青鑽出南宮湮的懷抱,哽聲道。 她本與軒轅月無緣,卻又是為他而來。她愛他的時間,經過了時空的飛越,時光的流轉,而她,終是走不出他的魔障吧?
「你真傻。」南宮湮胸口窒悶,難受得緊。
他寧願自己只是對宮青青產生了探究心理,才對她欲罷不能。可如今,看情形很不妙,他似乎中的毒越來越深。
「他何嘗不是?你知道嗎,他堂堂一個皇帝,為我煮麵吃,他說要將過去三年錯過的長壽麵補回來。可是錯過的東西,又怎能補得回來?而且,他煮的面太難吃了,我寧願他學你,帶著我去吃現成的臭豆腐,害我現在的胃還不舒服。」宮青青又哭又笑。
沒人知道她的心情有多複雜,當她看到軒轅月為她下麵條時的樣子,她就已經不行了,快要繳御投降。其實只要看到軒轅月這個人,她就已經投降了一半吧?
「我聽人說,那年他因為我受刺激過度,雙眼流血,那之後,他的視力變得不大好。後來,他一掌要了我的半條命,憶起了我是誰,受的打擊刺激不小,視力就更差了……」宮青青叨叨絮絮地說著,南宮湮靜靜地聽著。
昨兒個,她和南宮湮刺激了軒轅月,他的視力就開始有問題,她知道的。當他不想聽,不想看的時候,他的視力就開始下降。
軒轅月的雙眼是好是壞,全因她在牽動他的情緒。
如果一個皇帝沒了雙眼,他要怎麼處理政事?這樣他無法批閱奏章,無法用眼睛看破人心。如果這個皇帝因為她一直在外,不回皇宮,軒轅王朝又將怎樣?
天地王朝一直蠢蠢欲動,在兩年前,軒轅王朝的那場政變中天地王朝就扮演著重要角色。軒轅月用了兩年時間重整朝綱,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局面,她不能給他拖後腿。
「你要顧慮的真多。」聽到最後,南宮湮一聲輕歎。
突然間發現,這個女人永遠不可能屬於其他任何男人,因為她的心只有那麼大,裝一個軒轅月已經不夠用了,哪還有多餘的空間給其他人留一點位置?
軒轅月倒也說對了。這個女人身上,刻下了他軒轅月的名字。軒轅月早過任何人,因為他輕易地在她心上刻了他軒轅月。
「我想趕他回宮,你說有沒有什麼絕妙的方法?就是,讓他心甘情願回宮,又不會刺激到他的方法。」宮青青看向南宮湮,美眸帶著懇求。
她實在是不知怎麼對付軒轅月,那個男人軟的硬的都不行,他的目的就是要帶她進宮,可她就是不想再回那個令她深惡痛絕的地方。
「青青,我又不是什麼好人,好歹還是你的未婚夫,你就不怕我吃醋嗎?」南宮湮似笑非笑地道,帶著探測的意味。
宮青青在他跟前叨叨絮絮另一個男人,難道就不怕他氣極之下,再加多幾分力道,整死軒轅月?
「你少來了。你就喜歡美人,我又不是,你不就是貪圖我的經商秘訣嗎?好吧,我承諾,只要你幫我達成心願,我一定將我所有的心得都告訴你,傾囊相授,這總可以了吧?」宮青青長睫上還沾著淚珠,在說話時眸中卻沾染了笑意,矛盾的視覺效果,矛盾的女人。上一刻還哭得淒慘,下一刻,卻對他笑厴如花。
他腦子不正常了,才喜歡上了這樣一個女人。
「你倒是不笨,知道我圖謀你的,永遠都是你的經商秘訣。好,待我仔細想想,看有沒有辦法助你……」南宮湮說著站了起來,踱步向外走去,步履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