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青青懶得理會南宮湮,轉身就要走。
「不准走,你還沒說你是誰!!」南宮湮追上前,拉著宮青青的手臂,引來軒轅月毒辣的目光。
南宮湮毫無所察,狠聲追問:「告訴我,你不是宮青青!」
宮青青沒有回應,他這才想起點了她的啞穴。他迅速解開她的穴道,「說,你是不是宮青青那個妖女?!」
「不知你說什麼。」宮青青決定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不承認,就等於不存在,她不是宮青青,就無需進宮,多好?
「我不准你跟其他男人有身體上的觸碰。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否則我會在最短時間內帶你入宮——」軒轅月話音未落,宮青青便回頭狠狠瞪向他。
「別以為你現在能耐了,就能走出我的手掌心!我若要對付一個人,那人就得乖乖地自投羅網。」軒轅月自大的語氣令宮青青很不爽快。
可她還是如軒轅月所願,用力甩開南宮湮的手。南宮湮哪肯罷休,「你還沒給我答案!」
「南宮湮,別靠近我,我不想傷人!」宮青青沉聲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飛奔而去。
「小姐,真的是你?」宮青青一溜煙地跑上三樓,一直躲在三樓的綠衣見到她,笑得瞇了眼。
「不是我難道是鬼?」宮青青看向一樓的那些臭男人,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小姐不在的這幾日我茶不思飯不想,都快得相思病了。」綠衣湊到宮青青跟前,仔細打量她的這身裝扮,嘖嘖有聲:「小姐的易容術越來越精湛了。若不是小姐承認,我根本看不出這是小姐。」
「你就專揀好聽的話說吧。剛剛軒轅月潑了一盆冷水,澆我個透心涼,現在你還取笑我。」宮青青也看著自己的這身裝扮,覺得還行,就不明白軒轅月連她的臉都沒看到,就認定她是宮青青。
「小姐,我聽說啊,這情人之間心有靈犀,會不會是皇上愛慘了小姐……」
「以後別在我跟前提這個人!」宮青青厲聲打斷綠衣的話:「給我打洗澡水,下去吧。」
「呃,小姐。」綠衣耷著小腦袋出了寢房。
宮青青洗了個熱水澡,倒在床上繼續睡懶覺,直到用晚膳時才被人叫醒。
「我不下去了,你去把飯菜端上來!」宮青青轉身繼續睡。
「南宮湮讓我傳話,說小姐是妖孽,下次別栽在他手上,否則剝了小姐的皮。」綠衣再上來,端著美味佳餚,看宮青青吃得歡快,她將南宮湮的狂言如數轉告。
「他以為當個武林盟主了不起。剝我的皮?下次我見到他,將他挫骨揚灰!」宮青青卻不生氣,意思意思地反駁。
反正那南宮湮就是個幼稚胚子,她跟他從來無話可說。
「至於皇甫如是卻說想見小姐的真容,還贊小姐的易容術天下無雙,無論化身為何人,都讓人無法辯識,令他佩服。」綠衣又道,上前替宮青青輕拭滿是油漬的小嘴。
「皇甫如是還真會哄女人開心,百年如一日。只不過,我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地方,為什麼要對我大唱讚歌?」宮青青聽了好氣又好笑。
皇甫如是的圓滑她不是第一次知道,可每回聽到他說話,都無法分辨真偽。
「很簡單,被小姐迷住了。依我看不只是皇甫如是對小姐著迷,南宮湮中了小姐的迷魂計,只是懵然不知才會跟小姐唱對角戲。」綠衣煞有介事的樣子,令宮青青搖頭失笑:「你呀,看戲看多了。就此打住,不准再提『男人』這兩個字,我怕消化不良。」
「軒轅月還有話要說!」綠衣不怕死地道。
「不聽!」宮青青狠狠瞪向綠衣。
「小姐還是聽一下為好。軒轅月想與小姐花前月下,一述衷情,還說想看看小姐現今的美貌……這都是軒轅月的原話,小姐千萬別將恨意轉嫁到我身上。他還說小姐若不前往,就要對戲子樓的女眷下手,把她們都帶進宮,做宮女,再放一把火燒了戲子樓。」綠衣說著退一步,規規矩矩地道:「小姐,可以用膳了。」
「軒轅月,去死!!」宮青青忍不住放聲咆哮,大吼聲劃破夜空,傳進正在用膳的三個男人耳中。
「她真是活力充沛。」皇甫如是笑意厴厴,可以想像樓上那個女人大吼時的「英姿」!
「不過就是個母夜叉,醜八怪一個!」南宮湮探頭看向樓上,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為什麼糟透了。
他怎麼就看走了眼,錯把牛糞當黃金,還把她帶回了戲子樓。失策啊失策,就不知那宮青青現在長成了啥樣,她每回易容沒張像樣的臉。
一是呂三兒,那呂三兒太過平凡,看了讓人記不住;二是平兒,一樣是個沒特色的小丫鬟;三是容嬤嬤,根本就是一個半老徐娘,會好看才奇怪。
這第四次見她,居然成為一個小乞兒,髒不溜秋的,連性別也給換了,害慘了他。
「她確實很醜,身材也不好,你們如果沒什麼事,快速離開戲子樓。」軒轅月自酌自飲。又吃了幾口小菜,他便頭也不回地出了膳間。
「你說他這麼著急離開,是想做什麼?」南宮湮看出軒轅月心情極好,腳步輕快的樣子怎麼看怎麼礙眼,好像是要去偷情的樣子。
「人約黃昏後。」皇甫如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三樓,輕喃:「真希望那個人是自己。」
「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連她真正的容貌都不曾得見,真不知你中了什麼邪。更何況軒轅月所說,宮青青是他的人,她曾是他的妃子。你是儲君,將來的一國之君,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喜歡覷覦其他男人的女人?」南宮湮以為自己所言字字是緘言。卻不懂為何喝下的酒那般苦澀,從喉間苦到了心間。
晚膳後,南宮湮早早回房,皇甫如是亦如此。
直到三樓有輕微的聲音響起,他們幾乎同時打開紗窗,看向三樓。
只見一個白色身影從三樓縱身而下。皎皎月華之下,白衣女子長髮飄飄,衣袂翩躚,不急不緩地自空中下墜。
不見其貌,依稀見其形若驚鴻,翩然如羽……
「青青。」軒轅月看著眼前的背影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為了躲你,我這張臉從來不敢拿出來使用。」宮青青回頭看向軒轅月,靜靜地開口。
小巧嫣紅的菱唇,挺翹的俏鼻,精緻的下巴呈現倔強的弧度,目若秋水,眸光灩瀲。這張精緻的容顏與當年那個小女孩的臉融為一體,三年過去,她還是她,不曾改變。
「我這次來江南,是為了帶你進宮,履行三年前的誓言——」軒轅月話音未落,便有劍劃空氣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軒轅月,你也配?!」
這聲音,出自軒轅鈺。他一臉肅殺,手中之劍刺向軒轅月的週身要害。
軒轅月從容避開,回道:「瑾王,朕本想饒你一次,只要你回漠北,朕可以既往不咎。你既不知悔改,朕可以就地將你處決!」
「你以為自己有這本事殺本王?!」軒轅鈺不怒反笑,招式更加凌厲。
「能否殺你,這全看我的心情!」軒轅月不惱不怒,說話間攻勢凌厲,每一招都帶著殺機。
軒轅鈺自認為這幾年來有認識習武,但在軒轅月看似漫不經心的攻勢之下,節節敗退。
眼見軒轅鈺不敵,宮青青出手,縱身躍入軒轅兄弟之間,她還沒出招,兩個男人同時縮了手,掌風仍不可避免掃中宮青青。
宮青青有強勁的內力護體,輕而易舉地接收了那些內力,化為己用。
此時又有人飛身而來。他一襲白衣,與宮青青的白有異曲同弓之妙,正是沈墨寒。他傻傻地看著宮青青的小臉,啞聲道:「青青……」
「你們要打架到戲子樓外去吧,誰傷誰死都與我無關。」宮青青假裝聽不到男人的呼喚,冷眼看向另兩個又想打架的男人。
「青青,你打算一句話都沒有麼?」沈墨寒追到宮青青身後,焦慮莫明。
「我們不算太熟。你當年的救命之恩,在當年我已經謝過了。如果你想要什麼實質性的致謝,儘管開口。我宮青青富甲一方,手中有的寶物也不少,大概可以滿足你的願意。」宮青青依然是客套的笑容。
她該如何告訴沈墨寒,當年她之所以匆匆離去,是因為,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
她以為,沈墨寒對她的情感不過爾爾,不料這麼長時間,他還是追了過來。
「這可是你說的。我的願望很簡單,只需要你的一個機會!」沈墨寒這話令宮青青露出難色:「除了這個,都可以給。」
「那好,跟我成親!」沈墨寒目光灼灼,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