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曾子欣有點亂了。她回家本來就晚,還胡思亂想一通,醒來時,已是艷陽高照了。
頭漲得難受,曾子欣揉揉太陽穴,做做眼保健操,再按摩了一下頭部,感覺清醒些,這才慢悠悠地下床洗漱。
下樓的時候,一家人除她之外全都坐在客廳裡。
咦,爸爸也在?他怎麼這麼早就從公司回來了?
大家的神情似乎都很嚴肅,氣氛有點怪異。
曾子欣眉頭挑了挑,心裡打著小鼓:難道爸爸知道昨天的惡作劇了?子萱告訴他的?爸爸會怎麼收拾自己?
客廳裡鴉雀無聲,一反常態,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異樣的平靜。
「爸,阿姨。」
連「嗯」一聲都沒有,在座的人個個看著曾子欣不吱聲。
「欣兒,看看今天的報紙。」曾偉倫終於打破了這異乎尋常的平靜。
曾子萱把手裡的報紙遞過來,眼神有點怪異。
曾子欣納悶,接過報紙,一眼看到娛樂版上的巨幅照片:詩詩和曾子萱怒氣沖沖的臉,曾子欣扭著詩詩細手腕的側影,唐昊宇坐著看好戲的俊臉,活脫脫一張三女爭鬥圖;文中的內容更是精彩,整一出聳人聽聞令人遐想萬千的悲情故事,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感覺。
曾子欣冷不丁想起在機場遇見記者圍攻唐昊宇那一幕,心裡暗叫「倒霉」。
真是的,哪裡有這個招花引蝶的傢伙,哪裡就會有記者追蹤報導。這傢伙怎麼不訂個包廂?他不要臉我還要面子呢!可憐我一世英名,竟要毀在媒體的胡編亂造之下。導戲時怎麼就沒預料到這一節?
讀完通篇八卦,曾子欣小噓了一口氣,因為那八卦記者把曾子欣諭為形象異類的小俠女,在詩詩欲打曾子萱時出手相助,曾子欣的照片也只不過是一個側背影,看不出她那驚人的面貌。真要讓爸爸看到自己當時那副尊容,還不知更氣成啥樣呢?不敢想像了!
「爸。」曾子欣心虛,乖乖地等著爸爸的質問和教訓。
「這個人,是你嗎?」曾偉倫指著報紙上只看得到背面的那個人問,眼睛盯著曾子欣,不放過她臉過的任何一絲表情。
「是。」曾子欣知道瞞不了爸爸,索性老老實實承認,不作辯解。
「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嗎?」曾偉倫壓著火,耐著性子繼續問。
「我——」曾子欣不知道怎麼說,她知道,這時候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用的。
「為什麼?」曾偉倫窮追不捨,一定要知道答案。
曾子欣忐忑不安地看了爸爸一眼,眼光再逐一掠過繼母和妹妹的臉,所有人的臉上都明明白白地寫著:坦白不一定從寬,抗拒一定從嚴。噢,「沉默是金」現在不靈了。
在被他們的眼光殺死之前,曾子欣還是決定坦白自救。於是,把自己如何上網調查唐昊宇,發現他的種種緋聞,確定他不可能是自己愛的人,如何用計嚇退唐昊宇,詩詩和曾子萱的意外出現,等等,把大致的過程招供了。
「萱兒,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曾偉倫聽罷,銳利的眼光掃向曾子萱。
曾子萱嚇得話都說不圓了,吱吱唔唔地說:「我,我剛好和朋友去那裡吃飯。」
「然後呢?」曾偉倫步步緊逼,眼裡充滿了狐疑。
「然後……」子萱在父親的逼視下吱吱唔唔,可她哪裡敢說實話?如果照實說出來,父親不抽她才怪。
「妹妹看見詩詩對我出言不遜,想主動過來幫我。」曾子欣搶過來說。
曾子欣覺得,這種醜聞,曾家有她一人承擔責任就夠了。她不想讓妹妹也難堪,畢竟這事起於自己。
曾偉倫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原以為曾子欣是個穩重得體的女孩,即使相親不成也不至於搞出什麼事來,現在居然被登在報上,還兩個女兒同時上報,搞得天下皆知,真是顏面盡失啊!
唉,曾偉倫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小宇緋聞不斷,欣兒又是個傳統女孩,不能接受他是極有可能的,再說,要改變小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這麼看來,欣兒與小宇是真對不上眼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曾偉倫沒有教訓女兒,對於欣兒他總是最寬容的,也許是因為多年的愧疚,又或許是因為對她的寵愛。
待心情平復一些後,曾偉倫說:「欣兒,相親也相過了,既然不喜歡就算了。但是,你長大了,應該知道,很多事是不需要耍手段的。你是爸爸的女兒,爸爸會站在你這邊。不想去相親,你完全可以直說,我們可以通過商量,處理好這件事。」
「對不起。」曾子欣由衷地感謝爸爸,覺得自己真的很不成熟。
「進了社會,你還了很多東西要學啊!」曾偉倫語重心長地說。
「嗯。我會好好學,爸爸放心!」
曾偉倫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