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顏呆呆的坐在床上,旁邊放著那副摔碎了的眼鏡。
她垂著眸,宥瀾夜的話一遍遍的重複在耳邊。他真的解決了婚約,沒有一丁點的留戀,決絕的,像甩掉了一個大包袱,大麻煩。
瞳月推開門,看著她那落寞的樣子,清冷的面容劃過一絲心疼。走過去,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她,「這是新的,你戴戴看。」
看著手裡的黑框眼鏡,她輕輕的撫著,眼淚又「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這副新的,無論大小,還是款式,都跟之前的一模一樣。可是,碎了就是碎了,這一副,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了。
她茫然的望著瞳月,「阿月,他徹底拒絕了。我該怎麼辦?」
他攏著雙眉,拿出她手裡的眼鏡直接架在她的鼻樑上,「沒有怎麼辦,做回你自己。」
「我?」芯顏的目光又落回到那副破碎的鏡片上,「恐怕,會很難很難。」倏地,她想起什麼,猛地抓住瞳月的手,「阿月,凌菲是不是發生意外了沒有聯繫上他們?不然,夜少不可能跑來這裡要人啊?」
瞳月不著痕跡的斂下雙眸,安慰道,「凌菲的事,從現在開始都與你無關。是她自己逃出去的,是死也好,是活也罷,你不要再參與進來了。」
「可是,」芯顏急道,「是我放……」
瞳月按住她的雙唇,目光定定地看著她,「這是兩位大叔的意思。」
芯顏默默的垂下頭,不再去爭辯。在密宗,兩位大叔說一不二,除了阿月外,任何人都不敢反駁,更別說她這個腦子笨笨,學藝不精的半調子了。
「乖乖躺一會。」把她放到床上,瞳月拉過被子,替她掖好。白皙的手撫著她的長髮,最後,在她的額上輕輕落下一吻,「睡吧。」
「哦。」芯顏聽話的閉上了眼睛,直到瞳月離開的腳步聲消失後,她倏爾又睜開眼坐了起來。跳下床,拿出背包,往裡面裝了點簡單的衣物,又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磨得有些發白的錢包,倒出裡面的零錢。
「一、二、三……」她數著少得可憐的票票,最後連硬幣也不放過,最後喪氣的坐在床邊,「哎,才八十多塊錢,連坐車都不夠。」
沒辦法,密宗的人,都是先執行任務再領取酬勞。可阿月根本就不讓她出去。有一次,她磨了關大叔半天,才總算接到一個任務。誰曾想,阿月知道後,竟然跑到關大叔面前發了一通脾氣,最後,搞得她像個編外似的,沒人再敢派她任務。
要不是阿月每次會把自己的酬勞分一半給她,她可是連一毛錢都沒有。可恨的是,她這個人腦子笨,走到街上時,總是會被人家騙。
什麼「我家發大水,全家死光光」;「父母都臥床,孩子剛滿月」這些拙劣的騙術,常常會讓她眼含熱淚的乖乖給錢。每次被騙後,所有人都會嘲笑她,只有阿月不會。他會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髮,笑著說,「我的阿顏,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哎,再善良的人,也需要錢啊。
看著這幾十塊錢,芯顏一咬牙,全都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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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請問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槍聲呢?或者是見沒見到有人被綁架?」
「沒有沒有,快走開。」
「大叔,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大概是凌晨一點鐘左右。」
「不知道,問別人去!」
芯顏一直在昨天凌菲消失地村莊徘徊著,可她只要開口詢問,都會被人毫不留情的拒絕。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在這座小村莊裡生活的人,都喜歡平靜安逸的生活,誰會沒事招惹那些可怕的事呢。
芯顏卻是不氣餒,還是不停找人打聽著。凌菲如果出了什麼事,她也難脫關係,她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去找到她!
「小姐,你是要問昨天晚上的槍聲嗎?」
身後突然出現一個有些瘦小的男人,穿著在農場裡幹活的背帶褲,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一對三角眼發出別樣的訊息。
「對對對!」芯顏激動的說,「先生,你能幫我嗎?」
男人嘿嘿一笑,「當然可以,不過……」他別有深意的摸了摸下巴,「小姐應該不是個喜歡不勞而獲的人吧。」
「呃?」芯顏推推鼻上的眼鏡,不解的眨巴下眼睛,「是啊。」
男人見她沒有會意,又耐著性子說,「這可是件危險的差事,我想,沒人願意告訴你吧?」
「嗯嗯嗯,」芯顏直點頭,然後嬌憨一笑,「所以說,先生你真是個好人。」
男人的臉頰抽搐幾下,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裝傻,還是真沒有聽懂,索性開門見山的說,「想要知道,很簡單,給我50英鎊!」
「50?!」芯顏驚呼一聲,「是,是不是太多了啊?」
「不想給?好啊,那小姐還是問別人吧,我相信,會有人出價比這還高的。」
見男人要走,芯顏趕緊追上去,「先生,你別走啊……50就50吧。」
「呵呵,」男人停下來,狎笑朝她伸出手,「拿來吧。」
「哦,你等一下哦。」芯顏忍著肉痛,掏出錢包,背過身去,顫著雙手,狠心抽出50英鎊,「先生,給……」
男人抓住錢,芯顏卻還是捨不得鬆手,男人使勁,她捏得更緊了,兩人拉鋸半天,男人急了,一把奪過來。芯顏眼巴巴的看著他把錢收起來,心肝痛得一直在風中搖曳。
她收回不捨的目光,「先生,你可以告訴我了吧?」
男人很爽快的點頭,「昨天晚上,我確實聽到槍聲了。」
芯顏雙眸一亮,趕緊追問,「然後呢?」
男人狡猾的咧開嘴,又朝她伸出了手,「這是第二個問題了,想知道,再給我50英鎊。」
「你!!」直到這會,芯顏才發覺自己又一次華麗麗的上當受騙了。
倏地,胳膊被人拽了住,有些不耐的把她扯到了一邊。
芯顏氣得回過頭,「誰——」
看到旁邊的人,她不敢相信的眨眨眼睛,又推推眼鏡,驚叫,「夜、夜、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