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有些痛，睜開眼的時候，粟原澤美就站在眼前，朝她可愛的甜笑著，「姐姐，」
凌菲打了個冷戰，「我沒糖給你。」
粟原澤美也不氣，而是扶她坐起來，調節下床頭，讓她靠坐得更舒服。然後將早就準備好的粥擺到小餐桌上，「姐姐，吃點東西吧。」
凌菲也不客氣，這一覺睡得時間有夠長的了，她還真是餓壞了。邊吃著，邊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
凌菲一挑眉，不用說，昨天晚上的事也是她處理了。
「那女人死沒？」
粟原澤美搖搖頭，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她是姐姐的，我沒有擅自做主。如果姐姐想她死，我現在就會讓人去做哦。」
凌菲差點一口粥嗆到，趕緊擺手，「不用了，我估計那一針紮下去，也夠她受得了。」
「嗯，她的孩子沒了。」粟原澤美很平靜的說。
「哦。」凌菲很平靜的點頭。
門外，一直有個影子在晃來晃去，粟原澤美湊到凌菲身邊，笑吟吟的說，「爸爸也來了，姐姐要見見他嗎？」
凌菲抬頭瞅瞅門外，把粥往前一推，「你可以跟他一起走了。」
「菲菲，」伊九再也忍不住了，推開門走進來，只是站在門口，沒敢再往前走，有些不安的說，「爸爸，爸爸……」
「我不認識叫『爸爸』的人，」凌菲揚揚眉，漫不經心的說，「從小就被叫沒爸爸的野孩子叫習慣了，我還真不知道，這爸爸是幹嘛的？」
這是她第三次見到伊九。第一次是母親重病時，她只是遠遠的看到了他的背影。第二次是外公去世時，她也只是在葬禮上與他擦肩而過。
伊九低下頭，自責的不敢看向女兒。
粟原澤美還是第一次看到爸爸這個樣子，在外人面前，伊九是不苟言笑雷厲風行的黑幫老大，可是在姐姐面前，他卻表現得處處小心連大聲說話都不會。
「菲菲，你不要生爸爸的氣好不好？爸爸知道對不起你們母女……」
凌菲擺了擺手，「這種肥皂劇的台詞就不用背了，我看芒果台就好。要道歉，等著到地下的時候跟我媽說去，跟我說沒用。」
伊九被凌菲噎得半句話也說不上來，粟原澤美趕緊走到伊九旁邊，想幫他解圍，「姐姐……」
「你別說話，你要是替他說一個字，你也哪來回哪去。」
「哦。」粟原澤美也不敢說話了，只得陪爸爸一塊站在門邊，像兩個小學生一樣懲站。
凌菲回頭瞅瞅他們，秀眉蹙起，尤其是看在伊九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想跟她說話又怕的表情時，硬生生的別開臉，「站在那裡當門神啊？」
粟原澤美一聽，馬上笑咪咪的拉著伊九走進來，「爸爸，進來坐。」雖然接觸時間不多，但她很瞭解凌菲，她的心遠沒有她的嘴巴那麼狠。伊九也會過意，感動得眼圈都紅了。
這時，門又被推開了，葉勝龍帶著王嫂走進來，「丫頭，好些了嗎？」
「老爺子？」凌菲點了下頭，「還好。」
一看是他，伊九先趕緊打過招呼，「葉老先生。」
「哦，九爺也在啊。」
「不敢當。」
葉勝龍直接越過他們，來到凌菲面前，「菲菲啊，來，喝點參湯。」
王嫂馬上拿碗給倒出來，「少奶奶，趁熱喝，對胎兒很好哦。」
凌菲咪起眼眸，看著他們慇勤的態度，心下瞭然。經過昨晚嚴詩詩那自殺式行徑之後，他們應該是全都知道了實情。很奇怪，她現在非常平靜。他們知不知道事實，對她來說，沒什麼差別。
「我沒打算要這個孩子。」她靜靜的說。
「什麼？！」
所有人驚呼。
葉勝龍更是身子一陣搖晃，好在王嫂扶住了他，「老爺……」
門外，剛剛觸到門邊的手頓了住。
伊九也急問道，「菲菲，你考慮清楚了嗎？」
凌菲一笑，「沒什麼好考慮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只是一個意外，我並不想繼續這個錯誤。」
「菲菲啊，」葉勝龍歎息一聲，「這件事要怪就怪爺爺好了，我不該拿你的武館做要挾，逼你嫁給啟軒。不然，他也不會把過錯都推到你身上。可是，既然你們已經有了孩子，他就是我葉勝龍的重孫子，你們怎麼鬧我不管，但是，不能拿我的寶貝重孫子賭氣。」
「我沒有賭氣，」凌菲看上去很坦然，淡淡的說，「得不到父母的愛，就等於沒有得到上帝的祝福。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像我一樣孤單的生存。雖然他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權利，但我有選擇讓他幸福的權利。」
聽到她的話，伊九默默的垂下頭。造成女兒這種對家庭要求近似苛刻的元兇，正是自己。他還有什麼立場去勸女兒放棄呢？
「哎，菲菲，不管你怎樣決定，爸爸都支持你。」
粟原澤美也點頭，「姐姐，女人的生活，不一定只有男人和孩子，我支持你。」
葉勝龍急了，「菲菲，你可不能衝動啊。其實，啟軒他……」
門在這時被推了開。
看到站在外面的人，伊九剛想說話，卻被粟原澤美拉了住，「爸爸，還是讓他們說清楚得好。」
伊九忍下怒氣，也算是給了葉勝龍一個面子，跟著女兒走出病房，「菲菲，爸爸去給你辦出院手續，我們回家休養，免得再被一些討厭的人騷擾。」
葉勝龍眉頭一堅，「喂，九爺，你說誰討厭呢？我孫子才不討厭呢！」
「老爺，我們也出去吧。」王嫂無奈的推推他，「少爺一定有話要跟少奶奶說。」
「哦，哦哦哦。對對，我們先出去。」臨走前，葉勝龍狠狠瞪了葉啟軒一眼，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他敢搞砸，他可不會放過他。
人陸續走出去，原來還喧鬧的病房一下子靜了下來。
凌菲看眼他，「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想，我們應該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