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楠快要回來了,可米諾依然找不到自己離開他的理由,她每天瘋狂地工作,藉以麻痺自己幾近瘋狂的神經。
宗志兵很高興,米諾工作越努力,她掙的錢就會越多,要知道,銷售部可是靠業績吃飯的。
梅如雪看著米諾很心疼,但是又幫不了她。
梅如雪很清楚,自己也曾在這樣一個泥潭裡掙扎過,何去何從,只能靠她自己的領悟,任何人也幫不了她。
「你不接他電話,江楠已經把電話打到我這兒來了,他就快回來了,你打算怎麼辦?」梅如雪看著站在窗前噴雲吐霧的米諾說。
米諾不說話,依然使勁吸她的煙。
「別吸了,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江楠他不會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梅如雪上前一把搶過了米諾的煙。
「他喜不喜歡又有什麼關係,我就是要讓他不喜歡。」米諾頹廢地趴在窗子上。
「你和他分手,真的是因為他不給你錢嗎?」對於米諾的解釋,梅如雪還是持懷疑態度。
「不然你以為還能有什麼?除了談錢傷感情之外,還有什麼?」米諾苦笑。
梅如雪信了,米諾這些日子瘋了一樣的工作,為了什麼?業績,說到底也就是個錢字,難不成她是真的打算為ET做貢獻啊!
「你不想見他是嗎?」梅如雪幽幽地說。
「是,不想。」米諾使勁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只有天知道,她有多想見他,可是她不能,所以不能想。
「今天剛剛接到一個單子,是個省外的……」
「讓我去。」米諾猛地抬起頭,絲毫沒有思索地搶道。
「我說了不算,得梁家豪批。」梅如雪靜靜地看著米諾。
「我去找他。」米諾率性地甩開步子走了,背影冷艷得像是黑夜裡綻放的一朵玫瑰。
梅如雪擔憂地看著她的背影,她變了,和幾個月前初入職場的米諾判若兩人,到底是誰改變了她?江楠還是梁家豪?
「梁總監,聽說有個外省的單子,我想申請接手。」米諾坐在梁家豪面前,坦坦蕩蕩地直奔主題。
「理由呢?」梁家豪的小眼睛又瞇成了一條縫。
「為領導分憂啊!」米諾打著官腔。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是我把單子讓你做的理由?」梁家豪往前探了探身。
切,他老祖奶奶的,老毛病又犯了!
「江楠快回來了,你如果不想我和他重修舊好,聯手壞你的好事,你就應該把單子給我,相反的話,你隨意。」
米諾站起身來,灑脫地走了,長長的秀髮在梁家豪面前甩出一個優美的弧線,讓人回味無窮又心裡癢癢恨恨的。
梅如雪問米諾,你那麼需要那個單子,為什麼不好好和他說,耍小姐脾氣,他會聽你的嗎?
米諾冷笑道,他一定會的。要想讓一個人聽你的,你必須知道他怕什麼。
梁家豪知道梅如雪怕什麼,所以他掌握了她。
米諾知道梁家豪怕什麼,所以她可以和他耍小姐脾氣。
宗志兵知道米諾怕什麼,所以米諾得當他的「女朋友」。
很快,梁家豪那邊就有了消息,米諾順利接下了這個外省的單子。
而米諾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就算梁家豪不批,她也要出去幾天,這樣就走得更加名正言順了。
火車上,米諾坐在窗前,看著窗外廣袤的田野發呆。
廣播裡正播放《非誠勿擾2》的片尾曲《最好不相見》,那悲涼的歌曲不知不覺中讓她淚流滿面。
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
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憶。
最好不相愛,便可不相棄。
最好不相對,便可不相會。
最好不相誤,便可不相負。
最好不相許,便可不相續。
……
她逃了,她唯有逃!
她知道,即使給她再多的時間,再多的聰慧,她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去面對江楠,而那唯一真實的理由,她又不能說!
最好不相見,從此便可不相戀。可是,卻不給她逃遁和離開的機會,她必須留在ET,天天相見,卻又不得相戀!
最好不相知,從此便可不相思。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江楠想要的是什麼,毀了他的事業,就等於毀了他這個人,與其以後兩個人在一起痛苦,還不如讓她一個人來承擔。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也許,她和江楠相遇,本來就是個錯誤,她一直是江楠的剋星,壞了他一樁又一樁的好事,可是他沒有怨過她、怪過她,雖然一直抗拒和她在一起,但扭回頭來,她才發現,那也是一種愛護,是她的「執著」讓她走到了今天。
最好不相愛,便可不相棄。好笑,真的好笑,是她一直要融入江楠的生活,是她「強迫」江楠愛上了她,如今主動拋棄他的卻是自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小姐,我可以坐在這兒嗎?」一個清脆、陽光的聲音在米諾的耳畔清晰地想起。
她連忙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請坐。」
「你還好嗎?」男人遞過來一條紙巾。
「謝謝,我沒事。」
米諾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她沒想到在這個冷漠的世界上,還會有人主動去關心一個並不認識的女孩。
除非他另有居心,想到這兒,米諾警惕了許多,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男人。
這是一個很有「韓國風味」的男人,臉部整潔得像是畫過妝,但又絲毫找不到化妝的痕跡。眉形、鼻樑、唇線以及他臉部的所有器官,都精緻得像是剛從韓國整容回來的。
如果不是心情一下子轉換不過來,米諾肯定會問他是不是韓國的某位明星,但是他中文說得這麼流利,肯定不是。
「你碰到什麼困難了嗎,需要幫助嗎?」男人說話的方式確實不同於國內,米諾明顯感到這句話是直接從「May I help you」翻譯過來的。
「你是中國人?」米諾終於憋不住內心的疑問。
「是,雖然我的媽媽是韓國人,但是我的爸爸是正宗的中國人,」男人,更或者說是男孩,他聳了聳肩,「我在韓國生活了十幾年,最近剛回國,我是中國人,這個請不要懷疑。」
「一半兒。」米諾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