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她嗎?」傾傾洞若光火的問道,是真心的嗎?
關山海搖了搖頭,皺著眉頭:「那不是喜歡,是愛。我愛她!似乎從出生到現在,遇到我的人只有兩種態度要麼是喜歡我喜歡到要死,要麼是恨我恨的要死。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冬兒一樣,她既然不恨我,也不喜歡我。在她看來我和一面鏡子,一顆樹木沒有兩樣。」
這讓他的心裡第一次有了挫敗感,後來慢慢的去認識她瞭解她,就越發著了魔般的喜歡她,甚至主動去求師傅把冬兒許配給她。後來她逃婚,把一個人的新婚之夜留給了他,那一夜獨自坐在紅色的大床邊,心裡撕裂般的難受,在她走後不但沒有恨過她一天,反而不斷的在心裡編造理由原諒她,體諒她。後來他花了好多心力,找遍了大江南北,大半個榭月國,終是沒有消息。再後來一次偶然聽茶樓說書的人提到鎮南王妃身邊有一個叫冬兒的姑娘,人很冷漠但是武功高強。突然就想這是不是她?
後來他親自去了京城確認,每天遠遠的跟蹤她,看著她每天從鎮南王府裡進進出出,幫鎮南王妃做這做哪。那時候即使沒有見到過薛傾傾,就開始恨她了,恨她為甚什麼讓冬兒那麼累,恨她為什麼讓冬兒每天去面對那麼多危險的事情。冬兒火燒東宮那次,其實他全看到了,他遠遠的跟著的她進宮,看著她在東宮放火,看著她在硝煙瀰漫的屋頂間遊走不停的放火。
那樣危險的事情,鎮南王妃居然讓冬兒去做。火燒東宮可是大罪,他曾經一度想露面帶她馬上離去,但還是忍住了,因為他怕冬兒並不想見他,怕見了面她又會逃走,下一次他不知道又要花幾年時間去找她回來,所以只是遠遠的跟著。
不過又一點,他得感謝薛傾傾,那就是把冬兒支到江城來,江城這邊他太熟悉了,佈局起來萬無一失,離著山海宮也不過半天時間,所以搶親的時候非常順利。
看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裡,嘴角不時淡出一抹落寞的笑來,傾傾想這個男人應該是真的愛慘了冬兒吧!
「你會傷害冬兒嗎?你會恨她當年逃婚嗎?」傾傾問。
「不會,我只會更愛她。恨她什麼?恨她太單純,太癡情?」說出了口,他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悲哀,居然連恨意都提不起來,在冬兒面前他沒有恨的權利。因為愛她都已經來不及,那還有時間去恨她?
傾傾同意她這種說法:「冬兒是一個有點特別的女孩子,她的眼裡似乎沒有好壞,不會因為一個人做了什麼而對他產生喜歡或者厭惡,她很冷靜的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著身邊的人來了又走,完全按置之度外,沒有把別人加入她的喜怒哀樂。她很對什麼感興趣,但是一旦感興趣就會有一種死腦筋的執著。她喜歡收藏各種佩劍,於是她的床下像柴火一樣的堆了一大堆。」
「她是這樣,但是我很好奇,她為什麼會聽你的?救命之恩?」他能想到的只有這個,除了這樣還有什麼會讓冬兒死心塌地的跟著她?
傾傾笑:「我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是每一次我都會救人的。她是自己來的,那天龐少爺來我夜香閣消費,龐少爺這傢伙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喜歡炫耀。那天他是帶著一把劍來的,逢人就說他花了大價錢弄到了雪花劍。」
後面的事情不言而喻了,關山海頭疼的接下去:「她又闖禍了?打人?被抓?」
「誰抓得住她?」傾傾想起當時的場景笑了笑,冬兒那時候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會,就像個冰冰冷冷的強盜,她給錢要買,龐少爺不願意,口頭上看她漂亮還調戲了幾句,結果當場被打的兩隻熊貓眼。那龐少爺手下的人不幹了,於是冬兒一人單挑了十八個男人。
後面的事情幾乎不用問了:「於是你幫她弄到了那把劍?她就跟著你了?」
傾傾點頭:「她答應留下來保護我夜香閣一年安全,我幫她弄到了劍。結果一年後,她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就徹底留下來了。」
關山海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為什麼我是不同的?她為了劍可以跟著你,可以為你火燒東宮。可是這些天,我給她搜羅了不少刀劍,她卻連笑容都沒有一個。」
「因為她喜歡的不是你。」傾傾一針見血道。
他明白的,他怎麼不明白?
「你也知道?」關山海想這個薛傾傾在冬兒心裡的地位不一般,冬兒居然把心事都告訴了她。
「嗯。」傾傾點頭,關於冬兒的感情,她大概是知道的。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狼狽的痛楚,其實他很不想承認,承認冬兒愛的不是自己,而是二師弟。薛傾傾這樣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讓他有一種傷痛被陌生人看見的撕痛感。
除了知道關山海對她大師兄有意思,還應該知道什麼嗎?
他轉身想走,想了想又回了一下頭:「有件事告訴你,有人要以三千兩黃金買你的人頭,不過我沒接。」
「為什麼?」傾傾問,這可是一筆大生意。
「因為我不要冬兒恨我。」比起三千兩黃金,他更在乎冬兒的感受。若他殺了薛傾傾,冬兒估計會恨他。
「僱主是誰?」是誰要買她的性命?真夠有錢的,三千兩黃金好大的一筆錢。
「不能說。」這是他這行的規矩。
「要不我們打個商量。我詐死,得了錢咱們兩平分。」傾傾道,有錢不賺是傻子。
「你還真是個奸商,可惜我已經拒絕了。」
傾傾惋惜的歎了一口氣,又道:「我大概什麼時候能帶冬兒走?或者說你們什麼時候可以有一個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