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孝哲緊緊捏住她的手腕將她向自己身邊拉的再近些，他要看清楚她眼裡寫的是什麼。
「我是該稱呼您皇上吧！」紀小雅眼裡有不屑的笑，她任他捏緊她的腕，在他耳邊輕聲的說：「別告訴我，你愛上我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是霍雅君的替身。」
司徒孝哲的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在宮裡將我認錯，也是你的計劃中的一步？」
「明王妃是我的偶像，她和明王的愛情故事早已被皇朝傳頌，我只是借用而已！」紀小雅違心的說。「沒想到有一天我真的會成為她的替身，真是我的榮幸呢。」
「紀小雅，就憑你種姿色也妄想得到朕的憐愛！」司徒孝哲顯然被激怒了，他一把將紀小雅推了出去。
如果不是八王爺在身後接住了她，紀小雅此時已經重重的摔倒在地了吧！很好，看到司徒孝哲氣極的臉，紀小雅知道他信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我們走！」八王爺將紀小雅護在身邊。
芮青上前一步入攔住他們，「八王爺！」沒有皇上的話，今天就算是死也不會放他們走！
司徒孝哲看著被八皇弟護在懷中的紀小雅，「你真的以為你走的了嗎？」
「皇上要將我如何？」紀小雅笑著掙脫八王爺的保護，如果用她來換紀家的太平，那麼她願意走這步險棋，就算要害她的人是紀如煙，但紀家上下都是無辜的，尤其是二哥，他不能看著紀如煙事發連累著整個紀家。
她還在賭，賭皇上心裡至少還有她一點點位置。
皇朝西城的紀程軒怎麼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的出城，好像守城軍連盤查都沒有做。這麼順利的可能性只有一種，皇上已經知道紀小雅的下落，或許已經將小雅攔下，想到這兒紀程軒策馬狂奔，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夕陽終於被黑暗吞沒了最後一絲暗紅，秋風起，臨江邊對視的幾人，臉上因為這黑暗也染上了暗色。
「皇兄，今天我要帶她走，無論她做過什麼，她在我眼裡只是紀小雅！」
「無論她做過什麼？」司徒孝哲苦笑了一下，「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卻不能不在乎！」
「皇兄！」司徒禹哲把紀小雅保護在身後，「臣弟從來不有求過你，今天我求你放過她。」他轉過頭看著紀小雅，「因為，她是我要一直要找的人，唯一愛過的人。」
「八王爺！」紀小雅驚呼出口，如果這樣說只是為了救她完全沒有必要。
「我說的都是真的！」司徒禹哲握住她冰涼的指尖，「你可知道在邊界這些年，我等的就是你的一紙書信，雖然寥寥幾筆，但我會知道你還是那個快樂的那個小丫頭。」
紀小雅瞪著眼睛，「那信？」那些信裡明明寫的就是如煙，與她有什麼關係。
「我們本來是兩情相悅的！」司徒禹哲握緊她的手，「明明一切都可以改變的！」他看著紀小雅的眼裡有著閃爍！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用意。
好刺耳的兩情相悅！司徒孝哲憤然的下令，「芮青將紀小雅給朕拿下！」
「八王爺！」芮青就那樣站在他們面前，「請把紀姑娘交於在下！」
「皇兄！」司徒禹哲就那樣看著皇上，「如果你放了她，我可以放下一切，甚至是王爺之位！」
「紀小雅！告訴朕，你的計劃裡可有朕的兩個臣弟！」
紀小雅笑顏如花，他真的把她當成那種有心計的女人了，她用力的點點頭，「人不為己天株地滅，就算我不去做傷害別人的事，別人還是想要至我於死地不是嗎？而那個人，你明明知道是誰卻沒有再查下去！」
司徒孝哲一振，她竟然知道，或許一直都知道。
連八王爺都能查到的事，皇上怎麼可能不去查，竟然三年都沒有結果，那是因為皇上根本不想去查。更何況靈貴妃背後的一切都顯然比她一個紀小雅重要多了。
「八王爺！」紀小雅掙脫他的手，「小雅不配的，就讓他帶我回去。」
「不管他相不相信，我相信那不是你做的，你騙得了他騙不了我！」他還記得帶她出宮時紀小雅說過，那個藏紅花是什麼作用她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用來害人。
「皇兄，如果你不愛她，請放手！」
「呵！看起來真的是兩情相悅啊！」司徒孝哲冷笑到，「可是紀小雅你是朕的女人，就算朕不要了，也不允許你誘惑朕的兄弟！」
紀小雅苦笑著，原來她真的只是那個替身。
「芮青帶她回宮！」
還不等芮青動手，八王爺已經衝上前去和芮青打在一起，「小雅，船就在口岸，你衝過去！」他沖紀小雅高喊著。
她只是看著他一步步靠近，她一步步向江邊退去。
看著她的眼，輕輕的走到她面前，司徒孝哲看著她，認識她七年，如果她真的是那個有著計劃的女孩子，那麼從進宮那一刻，她明明有的是機會抓住他的心。
「跟朕回去，朕什麼都不計較，那件事也不再追查下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已經退到江邊了，再也無路可退了。他知道她保護的是誰，她寧可把自己說的如此不堪也要保護他們，那麼就回去做他的女人。
紀小雅搖搖頭，她笑了，不再追查的意思，是相信那件事是她做的還是他只是想把她留在身邊，可是現在對她來說，好像都不重要了，至少她知道那是他最後的妥協。她賭贏了，在他的心裡至少還有一點點她的位置。
她的眼裡有溫柔無限，她忍著淚笑著，輕輕抬起手，輕撫他的臉，「就算是那樣我，如此不堪，你還是那樣的放任著我。」
「跟朕回宮！」
紀小雅還是搖頭，還是那樣笑著看著他，「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會去做任何人的替身，我是紀小雅，從第一次在紀府牆頭見到你，我就是紀小雅，如果下輩子你還能遇到我，要記得我的模樣，因為我不希望別人做我的替身！」
紀小雅笑著，她知道自己已經退到江邊了，她知道腳下就是湍急的江水了，她最後再貪婪的著著他的模樣，「司哲，我能再這樣叫你嗎？」
司徒孝哲點點頭。透過那層面具他都能感受到紀小雅指尖冰涼的溫度。她已經不知道印在心裡的是他這張臉還是他這個人了。
她冰涼的手指撫過他的唇，然後輕輕的掂起腳尖，吻上他的唇瓣。
「皇上！」她在他耳邊用夢幻般的聲音說，「忘了紀小雅！」突然一個轉身，她躍入近在咫尺的臨江！
「不！」司徒孝哲伸出手去，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他抓住的只是紀小雅袖中的那個絲帕，那個他當初讓她浸入茉莉香的絲帕。
「小雅！」八王爺紅了眼的奔到江邊，那湍流的江水中哪還有紀小雅的身影。
「為什麼？為什麼不放過她！」他扯著司徒孝哲的衣服嘶吼著，卻被芮青一把推開！
「你明明知道那一切都不是她做的，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呢？」八王爺握緊著拳，看緊他，「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傳朕旨意，沿途給朕打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紀程軒跌下馬來，他只聽到皇上的這句話就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皇朝孝十一年，秋末。
紀如煙被查實，買通太監郝路在買回的唇胭脂裡加入了藏紅花，被打入冷宮，紀府雖未被此事牽聯，可是紀家卻一蹶不振，紀程安雖被封為將軍，卻將遠走邊境，紀程軒結束皇朝京城生意，攜全家老少隨大哥一起離京。
三王爺在那日陪三王妃去西澤尋醫後便沒再歸來。
八王請命出征南越。
只有司徒孝哲相信紀小雅還活著。
又是一年秋日到，臨江邊，司徒孝哲拿著那方絲帕，那絲帕之上還有著淡淡的茉莉之香，只是越來越淡了。
「皇上，夜深了！」月兒現在已經是皇上身邊的女官了。
司徒孝哲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你也相信她還活著吧！只是她不肯回來見朕！」
「皇上！」月兒看著這湍流的江水，她希望紀小雅真的還活著，可是皇上下旨沿江打撈了一個月都找不到，那活著的希望會有多大。
「回吧！」司徒孝哲淡淡的說。
月兒把採來的木槿花投入江中，那是皇上命她後宮採來的，皇上說，那是紀小雅的堅持！
那若大的晴園在紀小雅走後已重新種滿了木槿，皇上會在花開的時候，站在那裡笑著說她和小喜子說，「她終是隨了心願出宮了！」
皇上只是把紀小雅的離去當成她出宮了。
「皇上！」李良君挺著肚子站在皇上身邊，「如果您心裡一直有小雅姐姐的位置，就給姐姐一個稱號吧！」
皇朝孝十二年，秋末。
紀小雅被追封為雅妃，司徒孝哲在皇陵為她建了衣冠塚。
皇朝孝十二年冬，良貴妃產下一子，皇上賜名司徒無跡。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