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一下。那聲輕輕的呢喃,透著力道,帶著無奈。「好不容易知道她還活著的消息,現在人又失蹤了……」
我站起身正要說話,突然脖子處一麻,「你幹嘛!」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你睡一會吧!」他抱起我輕放在床上,將我額邊的髮絲捋順,「我不希望你受傷害,但是我必須要對得起我皇兄,還有死去的芙安。」
我張張嘴,卻想起自己說不出話來,便放棄的閉上了雙眼,但蝴蝶般震顫的睫毛仍舊洩露了我心裡的起伏。耳邊仍是藍揚那聲帶著顫抖的娘子。
其實,我不懂藍揚。他永遠是淺淺淡淡的模樣,似乎是什麼都無法撼動他的心,讓那深邃的眸子顯現波瀾。看著他平靜深邃如海水般的眸子,心裡永遠藏不住話。可是偶爾那雙眸子中閃現的深情,還有溫情的話語。
「小乞兒、真沒想到,他會為你親自出宮。」
我冷冷的睜眼,想瞥他一眼,卻在睜眼的那一瞬,眼淚順著側臉滑下。
他輕輕的蹭掉我的淚,「別哭。快些睡吧!」
他的這一聲,讓我心裡那緊繃的弦一下子鬆開,洪水鋪天蓋地的湧來,放肆的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聽得他輕歎一聲,在我肩頭點了一下,再沒了意識。
「太子哥哥、他是誰啊!怎麼穿的衣服和咱們的都不一樣!」
「鼻涕蟲就是鼻涕蟲!悄悄的不准說話,萬一被父皇知道我帶著你跑出來見人,他還不拔我一層皮啊!」
「那你告訴我那人是誰!要不我現在就出去!反正父皇和爺爺都在!」女子抬腿作勢要掀開布簾,被男子攔住。
「鼻涕蟲你長本事了!居然敢威脅我!還想不想當太子妃了!」
女子討好的笑著鑽進男子的懷裡,「當然要當太子哥哥的太子妃啦!你可別忘了槿兒可是皇后命!」
男子寵溺的揉亂女子一頭如瀑的青絲。「他穿的是道士服,聽父皇說好像叫個楚年,是我們木槿國的入幕之賓。他好像很厲害,能佔卜算出很多事。當年好像就是他說的,你是天生的皇后命!」
「太子哥哥你也信啊!這種唬人的東西!」
女子的話剛說完,就聽得那藍袍男子儒雅的笑聲響起,「鳳槿公主可以不信!信者自然信,不信、貧道再多說也是枉然!」
接著,所有的視線,嘩嘩嘩的全看向只掀起一角的布簾。「沒有外人、你可以出來。」
女子嘟嘟囔囔的掀開布簾,水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大量著藍袍道士,眼睛裡有著狡黠的算計。「你很厲害?那你幫我算算我什麼時候嫁給太子哥哥。」
「你不會嫁給你太子哥哥!」藍袍道士的話剛說完,所有人的瞳孔全部放大,「不要問為什麼,等到合適的時機,你自然就會知道緣由!」
「你騙人!我是皇后命!」女子緊緊的攥著男子的衣角,「而且太子哥哥也說了讓我做他的太子妃!」
「真真假假、假亦真來真亦假。記得我囑咐過你們的,要想讓這丫頭平安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做!遠離芙蓉國的人!木槿國力再不敵,只要鳳槿在,一定會無事。」
女子輕皺著眉,看著藍色一晃而逝,轉眼已在百丈之外。耳邊仍是藍袍道士有力的聲音,「皇后命是皇后命!但如果不是你命裡該有的,反而會害人!我言盡於此!」
「父皇……」女子黏黏的湊到中年男子的身上,「這個人真討厭!他說我嫁不了太子哥哥……」
「夠了!成兒!誰讓你私自帶他出來的!帶槿兒回去!」
「父皇、你居然凶槿兒……」女子的眼中迅速聚集一層霧氣。看的心揪的疼。
「小乞兒、小乞兒……你快起來!跟我出去!」我的身子被搖晃的快要散架,睜開眼,有些迷茫的看著面前的人。腦袋裡的意識才漸漸聚攏。
「你那封信裡寫了些什麼!我們要去哪裡!」我嘗試著張口說話,聲音有些嘶啞,帶著掩不住的疲憊。
他扶我起來,擰了毛巾給我擦了把臉,細細的,很溫柔,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弗曦,似乎什麼都沒有變。「跟我去郊外!帶你去見個人!」
出門的時候特意看了下旁邊的屋子,緊閉的門,沒有一點聲音。
風依舊很大,刮在臉上生疼。我緊緊身上的衣袍,隨著弗曦出了芙蓉城,越走越偏,等走到一片空地的時候他停下來,很溫和的整了整我的衣服,「就在這裡了!他應該會來吧!」
「誰會來!」我警惕的看著他,看著周邊的環境不禁蹙起眉,現在所站的位置雖說空曠,但遠處圍著的草長的異常茂盛。
「誰都別想利用我!」我抬腳就想離開,卻被弗曦緊緊的拽著胳膊。「你放開!你不覺得你利用我很卑鄙嗎!」
「他藍揚將你安排到我皇兄身邊就不卑鄙了嗎!」他捏著我胳膊的力道徒然增大,「是我母后當年對不起他,和皇兄、芙安有什麼關係!皇兄即位七年,國泰民安!他卻挑起事端!那個位置有那麼好嗎!」
「我那不叫挑起事端!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嗎!」
一個聲音響在耳側,我呆呆的扭頭看向站在遠處的藍揚,他的聲音夾雜著風聲吹進我耳朵。淺淺淡淡、卻是那般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