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傾盆大雨早已悄然停歇,烏雲飄過,柔和的月光再次揮灑在大地上。只可惜,昔日寧靜祥和的吳家村已經變得狼籍一片,整個村子都被火焰籠罩在裡面,恐怕數十里以外都能發現這邊的火光。
一股股血流順著村口流進河水,將清澈的河水完全渲染成暗紅色,連那不時起伏的泥沙都被完全遮掩住。雨後,本該是萬物甦醒生機勃然之時,但吳家村周圍卻瀰漫著一股充滿血腥的死寂。
某一刻,河灘上突然出現三個人影!
這三個人影就好像憑空出現一樣,站在那兒無動於衷的看著漫天火光。淚水,從三個人的臉上一齊滑落,混合著暗紅色的河水流向遠方…………
吳家村共計四百餘口人,在此次戰鬥中無一生還!
四百多口人,那可不是土雞貓狗,而是活生生的人啊!就因為王致三人的到來,這數百人全都慘遭滅頂之災,上至八十歲老嫗,下至剛剛生下的嬰兒,全都在一夜之間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王致彎下身子,深深的朝吳家村三拜,「你們一路走好,我會為你們報仇的!」
「哥哥……」伊夢夢淚眼婆娑地看著家中那個方向,不過除了那一道火光之外,再也沒有昔日乘涼納署的大樹了。
王浩就這麼面色「猙獰」的站在旁邊,此刻他臉上早已是血流如注,那森森白骨已經完全被血液所浸透。雖然他的面色非常平靜,但一眼望去卻給人一種猙獰的感覺,從左嘴角一直延伸到右眼角的血痕,看起來是那麼觸目驚心。
「溫柔的水之精靈啊,請聆聽我的傾述,用您最溫暖的一面,撫平傷者的痛楚吧。」伊夢夢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輕聲吟唱起來。之後,一道水藍色的光芒從她雙掌間飛向王浩臉上的血痕,很快便沒入其中。
奇跡發生了!
王浩那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在這股藍色光芒的沒入下竟然迅速蠕動起來,看起來就好像蛆蟲一樣。血液迅速結疤,一道紫黑色的血疤漸漸衍生而出,之後慢慢脫落………
「這……」王浩不可思議地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面龐,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感覺,他傻傻地對王致問道:「王哥,你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王致的眼角微微一抽,臉色有些難看的道:「你沒有做夢,那道血痕的確已經消失了。不過……不過留下了一道疤痕……」
伊夢夢紅著眼圈道:「對不起,我只能做到這樣了。」
王浩臉上的神色漸漸平息下來,陰沉得有些可怕!
連神奇的魔法都不能使他恢復如初,豈不是說他今後毀容了?這對心中有一個英雄夢的他來說,無疑是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自古以來美女配英雄,哪怕他今後真是一個英雄,可是已經毀容了,還有誰去愛他呢?就算愛他,想必也是愛他的權勢罷了。
「呵呵。」王浩忽然咧開嘴笑了笑,無所謂的揮了揮手道:「你們這是什麼表情?不就是毀容麼,難道這還能影響我萬人迷的風采?」
王致沒有說話,他知道王浩這番話下面所隱藏著的無盡淒涼。看了看火勢越來越大的村子,歎息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邊說著,王致身上的靈力一陣湧動,絲絲霧氣不斷從各處冒出來。這樣的一幕一直持續了半分鐘左右,看得伊夢夢一愣一愣的,大眼睛中滿是好奇之色。
等到霧氣散去,王致身上被大雨淋濕的衣服已經完全烘乾。他將衣服脫下來包裹住伊夢夢,隨後一把將她抱到懷中輕聲道:「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嗯……」伊夢夢哽咽著點點頭,好像一隻小貓那樣瑟縮在王致懷裡。為了不去想像吳迪死前的一幕,她只得讓自己陷入睡眠中,唯有這樣才能略微減輕心裡的傷痛。
也許伊夢夢是真的累了,躺在王致懷中還沒有三分鐘時間,竟然已經昏昏睡去。從平穩的呼吸判斷出她已經睡著,王致看了看茫茫夜色,歎息道:「走吧。」
兩人沒有任何留戀地順著河流朝上遊走去,這個地方的大火隨時有可能被人發現,為了不將自己三人暴-露在那些人的視線下,王致只得選擇逆流而上,因為順著這條河前進百里左右便有一個縣城!
不用懷疑,千萬別忘了他能聽懂萬物眾生的語言。白天王浩捉魚時,他曾聽到兩條魚的對話,根據他的推測,最多前行一百里,必定能夠遇到那兩條魚口中的城市。
幾個小時候後天已經濛濛亮了起來,王致三人的運氣並不差,想不到今天竟然是那個縣城趕集的日子。因此在遇到一群好心的村民後,三人就搭了個便車,站到他們的貨車廂後休息起來。
這個貨車廂裡還拉有一些牲口,陣陣惡臭不斷飄進王致幾人鼻中。幸好伊夢夢還在熟睡中,否則就算選擇徒步前進,她也絕對不會呆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
「我……我他媽鬱悶呀……」王浩一腳踢在牛屁股上,將那頭牛趕開後靠著車廂坐了下來。
本來這輛貨車還有空位的,不過人家在看到他臉上那道疤痕後,別說讓他們進去了,就連門都不敢打開。
幸好車上有一位三十多歲的母親,她看出了王致眼中的那絲關懷,心想那個外國小姑娘肯定不是他們拐騙來的,否則恐怕人家早就打電話報警了。要真是那樣,王致幾人立馬就得遠離這個縣城,畢竟這裡還算是成都軍區的勢力範圍。
饒是這樣,他們幾個除了伊夢夢以外還是不能上車,畢竟車內還有幾個小孩子,拚死拚活的不肯讓王浩上車。無奈,唯一的選擇就是貨車廂,跟這些牲畜在一起呆著。
「堅持一會兒吧,再有一兩個小時應該就到縣城了。」王致尋了一塊比較乾淨的地方,抱著伊夢夢坐了下來。昨晚上他可謂是精疲力竭,舊傷未好又添新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