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變了!」
梁雨宸沒有丟棄,只是拖起婚紗,散漫打著哈欠,「以前的你,不會求我。可喬晟燁,現在你求我了。」
她伸展開五根手指,迎著風,舉的高高的,「好吧,我先留著。但是想丟的時候,我還是不會告訴你。導演……」
『卡!』
不知不覺中,導演已經把剛剛的那段,截取鏡頭中,並連連稱奇。讚揚著頭回見非專業演員,表演的時候能絲毫不落痕跡。喬晟燁笑了笑,豈止他們,連他都夢與現實,傻傻的分不清楚了……
此時,停靠的那輛跑車,終於車門被打開。一直目睹「婚禮」全過程的北辰冥,終於紆尊降貴走出來。銀灰色毛呢大衣中,儼然散發著逼人的貴氣。便如古代帝王,沉默威懾,卻狂放迷人。
他的出現,就像一場軒然大波的到來。來的那麼平靜,那麼正常,可卻在梁雨宸眼底炸開了深淺不一的漩渦。
北辰冥沒有敘舊的意圖,直接將兩張合約丟向喬晟燁,「你接手的案子,還有這個地方,現在屬於我。在我趕你走之前,你最好學會自己用你的雙腿走出這裡。」
他半抿雙唇,冷酷如斯,眉宇間煞氣一點點加重。這裡沉寂無聲,腳下這片土地似乎被他征服一樣。「你最好快點,搬走你的東西,留下你該留下的。在我的耐心耗盡之前,你四肢還會健全。」
他眉一挑,突然變得狂暴吞噬,「你知道,你沒資格這麼盯著我!」
「我以為你死了。」喬晟燁突然妖嬈冷笑。
「如果我是你,我會乖乖的滾。」
「如果我是你,我會當我已經死了。」
北辰冥邪佞冷嘲,冰綠的眸子埋葬著殺肆,「你就那麼不怕死?」
「沒錯!」
「那就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北辰冥意味深長道一句,便揚手命令,「請他滾!」緩緩走向梁雨宸面前,深凝著她穿著婚紗的樣子。那副美麗不可方物的樣子,那冷漠不屑一顧的笑容,一如四年前那句話——
『這輩子,就算死了,我也不愛你。就算我梁雨宸碎屍萬段了。一段、一段,每一段,都、不、會、愛、上、你!』
狠狠地,狠狠地刺中他心臟,讓他永遠都忘不了,忘不了那痛,那絕望,那憤怒的一巴掌,那決然的一轉身……
他突然『嘶啦』撕破她婚紗,就在那一秒之間,將她純白的婚紗從肩胛撕毀。然後凝著她的鑽戒,攫起她下巴邪佞展笑,「梁雨宸,只要你在他身邊一天,他的東西就會一樣一樣的失去,直到一、無、所、有。」
「別離開我!」喬晟燁掙開鉗制,不顧一切跑過來。「別離開我,梁雨宸,別離開我。我不怕失去,除了你,我什麼都不怕失去!」
「……」
「你說過你讓我喜歡,讓我等的,梁雨宸。我不許你不理我,你不能不理我!」喬晟燁此時孩子般抓著她,顫抖抓著她。害怕她跟他走,害怕他一回來,她就會像以前一樣看都不看他一眼。害怕喬晟燁,還是會輸的那麼慘,哭的那麼慘……
即使她從沒愛上過他,即使她從沒屬於過他。可只要看著她,只要她不走開,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你愛上他了嗎?」
北辰冥握著她如此冷冰的下巴,轉瞬粗魯鬆開。抬起大步走開,伴著那句絕狠的警告,「儘管靠近他吧,儘管背叛我吧,讓他,給你陪葬。」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沒有半絲留戀。可遠去的腳步,卻那麼沉甸……
「別把我想的那麼禁不起誘惑,更別想我那麼輕易就怕了誰。我只是很懶,懶得糾結,所以注定做不了擺鐘。」
擺鐘每分每秒都在轉,可她卻動都懶得動一次。恨也罷,痛也罷,動心也罷,移情別戀也罷,她都懶得。像這般時候,心腸亂絞的時候,她只想躺在什麼地方睡一覺。
「我不屬於任何人,所以先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她回眸,風清雲淡,然後拖起破了的婚紗,拾起外套隨意披上,走出碧海朱紅的場地,在班駁的海岸線前消失,只留下碧波萬傾,洶湧澎湃……
「收工了,收工了……」從策劃導演到監工,所有人都躡手躡腳收拾道具,形同影子地離開了外景地。一場完美的婚禮廣告片,便這麼在一紙合約前夭折。所有的努力,都在那死神一樣的男人面前化為烏有。
「對不起喬先生,我們有是被逼的。如果我們不中止跟喬氏的合作,我一家老小都會坐上去南非的勞工船……」
看著幾個負責人那苦不堪言的衰相,喬晟燁露出鄙夷冷笑。銜起一隻煙,悠然擦著火柴,唇上的薄荷唇膏,涼颼颼的沁著最有彈的軟唇。
「記得把片子帶上,我要私人收藏。」他輕吐著煙圈,對助理叮囑著。不管片子是播出還是作廢,對他而言,都已經成功了。
他不在乎北辰冥有多大權勢,是黑道教父,還是伯爵貴族。錢,他已經夠了。想拿走他就拿走,他無所謂。命,差點丟了一次,『他』想拿走,他也沒辦法……
煙蒂在唇上優美畫著唇線,他就那麼灑脫地斂步走開。有幾分傲慢與不屑,惡魔般危險執拗的天性,令他早已感覺不出黑暗的厚重。
他只是開著車,慢慢跟著梁雨宸。離的很遠,怕她發現,只是習慣了在背後默默看著她。直到她進了酒店,他才在樓下漫無目的停了一會兒離開……
、、、
在酒店沉沉睡了一晚後,梁雨宸便收拾行李,到酒店前台退房。拖著行李箱,一身簡練冷艷地踏出酒店。彷彿甩去了所有煩惱,她怎麼來的,就怎麼瀟灑的走。
史安娜的案子,她不打算再插手了。十萬現金打回去後,梁雨宸便將行李拖到車水馬龍的國道上。抖了抖圍巾,時尚的銀色耳圈叮噹作響。她撥通那棟別墅的電話,聽著對面傳來俏皮的聲音,「哈嘍……」
「小傑,跟你老爸說一聲,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