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圍坐在精美的白色餐桌前。熄了燈盞,點燃蠟燭,朦朧的視線更增添了溫馨的氛圍。
喬小傑坐在他們中間,前襟掖著蝴蝶結餐巾,對著豐盛菜餚邊吃邊嘟噥,「老爸做的東東,好吃吧?」
「恩……」
「他是不是很帥哇?」
「恩……」
「那你喜歡他嗎?」
「恩……」
梁雨宸一直魂飛太虛般,不溫不火回著。待反過神時,喬小傑已經笑瞇瞇地得逞了。大口大口爬著飯,爬的下巴儘是。看著這隻小惡魔,梁雨宸無奈揉了揉眉梢,拿起餐巾,幫他擦了擦。
一旁的喬晟燁,一直優雅地喝湯。半響,瞥見她上唇上那粒飯渣,才搬著椅子坐過去。眼瞇成狹長縫隙,猶如星辰般定在她唇上。一手攫住她下巴,一手指尖輕輕捻去……
她愕然抬頭,下意識探出舌尖,舔吮著雙唇。那似露微露的舌尖,蜷卷在唇瓣上,不經意變成一種誘惑。
迷濛的燭光下,那粘著蔥油的雙唇,光彩明亮。舌尖像一根挑起內心波動的弦,每舔一下,都令他的身體緊繃一次。
「還有嗎?」她微微舔著,毫無意識。可身旁的男人身體卻早起了微妙的生理反應,喉結已經重重滾過幾次。鬆開了領口,指尖豁下紐扣,微露出胸膛,卻還是感覺渾身滾燙,如在爐火中煎熬……
感覺到他的不自在,梁雨宸才斂回舌尖,蹙起眉問,「你不舒服?」
「沒、有。」
她端倪半響,才站了起來,「我吃飽了,你們繼續!」
「等等!」喬晟燁克制著對她的慾望,狠狠咬了口舌頭,才從疼痛中恢復沉重神色。近乎從容優雅地抓住她手腕,「你還一點沒吃……」
「我吃飽了。」
「把這碗東西吃完,我就承認你真的飽了。」長的那麼瘦,皮包骨頭連著筋,緊緊的一抱,都怕折斷她的骨頭。如果這就算苗條,就算魔鬼身材,那他寧願她變成大胖子。至少,他不用擔心她該死的飲食習慣……
「有我在的時候,你好像不太舒服。」她揚起笑意,冷魅如初,暗暗戲謔他剛剛的異樣……反應……
「算了,你愛走就走吧!」
梁雨宸聳了聳肩,就那麼走了。可不須臾,喬晟燁卻再次冷冷斥道:「站住!」
「……」
他那般森冷妖魅的臉,突然變得萬般無奈。伸出一根手指,他近乎於哄求的姿態,「就吃一口不行嗎?」
「……」
梁雨宸頓了頓,終是抵不過他紆尊降貴的無賴,重新坐了回去。
為了不再牽動微妙的生理變化,喬晟燁背轉過去,只是捧著飯碗,隨意看向別處。看似傲慢無禮,看似冷冽凍人,卻悄然散發著一種體貼。令梁雨宸忍不住露出淺淺笑痕,劃破面容的冷漠……
晚飯過後,夜已深沉。
臥房中粉紅色芙蓉花軟被,殘留著綠茶香。枕套之間,是他唇間薄荷的清爽香味。一雙龍鳳枕,配合牆頭的結婚照片,讓一張雙人床變成溫馨的天堂。
那三年習慣了同床異夢的婚變,再回首,卻發現熟悉的地方,多了絲陌生氣味。有了喬小傑的烘襯,這曾被拋棄的諾大房間內,竟然有了家的感覺……
「上床,睡覺!」
「我不要。」喬小傑坐在電視機旁,盯著動畫片,聰慧的大眼狡黠眨著,就是不肯去當電燈泡。
「寶貝,今晚媽媽摟你睡覺。」
「我不要!」小傢伙還是紋絲不動定在沙發上,盤起雙腿,跟小虎搖頭晃尾,午夜也不願上床。那雙深潭般清澈的大眼,死死盯著屏幕,嘴角嘟起稚氣的弧度。
小不點似乎很有城府般,小嘴嘟噥著,「要老爸摟媽媽睡覺覺……」
「喬小傑!!!」
「我不要。」
「你想找打嗎?」喬晟燁艷若桃李的臉一沉,雙眼艷光收斂,深黯不見底的冷冽。漂亮的手指,在枕套間穿梭,熟練地操持著家務。透過門板的眸光,帶著種不怒而威的可怕,令喬小傑牙縫都在打顫。
老爸雖然從沒打過他,可他的眼神總是吸血的鬼。半響,他摸了摸小虎的耳朵。『撲通』倒在沙發上,裝睡……
「呼……呼……」
小呼嚕聲,一遍遍響起,那麼大點的孩子,就學會假寐,小惡魔的本性展現的淋漓盡致。他知道,兒子很懂事,知道什麼時候該任性,什麼時候該捨棄。可他更知道,這小不點每天每夜想媽媽哄他睡覺……
他不捨得兒子委屈,不捨得這小傢伙那麼早熟,那麼快就知道大人的無奈。索性大步走過去,把他強行抱回床上。
「我不要!」
「睡覺!!!給我乖乖的!!!」
「我不要睡在這裡,我不要……」
「哦?」喬晟燁雙眼若冰,冷冷投射過去。黑夜九尾狐般的陰森笑容,令他爬下床的身體自動爬了回來。鑽進被窩,努了努嘴,他不滿嘟噥,「我恨你,老爸壞蛋!」
喬晟燁幫他蓋上被子,妖冶揶揄,「想反抗我,等你長大了再說。」
「哼!」
「晚安。」
「就不跟你說晚安。」喬小傑生氣地趴在那裡,笆比娃娃的小臉呈現出非一般孩子的驕傲脾氣。和他老爸一樣執拗,和他老爸一樣
「你哄他睡吧,我去隔壁!」喬晟燁意味深長睨了梁雨宸一眼,便將燈關上。
「老爸……」
他頓下了腳步,回頭叮囑,「記得乖!」
漆黑中,那一泓深邃的眼泉,藏盡了夜般的憂鬱。一抹苦笑,凝在唇角,似有似無牽動著呼吸。看著他頎長纖瘦的背影,看著他推開門的手,梁雨宸躺在床上,終於動容開口,「你也留下吧!」
喬晟燁雙眼頓時綻出繁星爛漫的光芒,明艷詭譎的笑意,悠然蕩漾。一抹得逞的弧度,低調劃過下頜,讓他眉眼如畫,冶艷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