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宛兒,其實,是我設計的!但是她是我父親生前跟一個女人生的,她是私生女。我們楊家幾代都是檢察官,我不能讓她敗壞他老人家的名聲。我不能讓她入家譜,我不能等她發現跟我的關係。
所以,我利用了你。因為我是檢察官,我不能單獨出面。所以我才灌醉了你,告訴你她販賣毒品。告訴你她的交易地點,讓你去攔車,讓她帶著警察替我當證人。讓我能把她關進監獄,讓她姓楊的真相永遠埋葬地下!
可是,我沒想到,她會流產。我更沒想到,她的未婚夫會對你報復。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會對你造成那麼大的傷害,宸宸……」
沉默了半響,梁雨宸嚥下那口噎在喉嚨中的咖啡。隨意將頭髮攏向耳後,笑靨明媚,卻冷冷似雪,「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要自首了!」
楊檢摘下眼鏡,擦擦鏡片上的水氣,「這件事,一直折磨了我七年。從四年前開始,就一直受到匿名威脅信。我知道,是她回來了。她什麼都知道了,可她卻不揭發我,她是在故意折磨我,讓我一輩子不得安寧。我忍了四年,就在前幾天辦理地震中失散的同父異母兄妹的案子時想通了。或許,我父親想要的,不是這個結果。是我自私,害了她,也害了你。我會向檢察院承認一切,告訴他們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對不起……」
話落,楊檢忽然站起來,奪門而出。
半響,身後才傳來梁雨宸的叮嚀,「我希望,這不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到你。」
楊檢緩緩回過頭,淚痕已經淹沒了視線。「小心點她,宸宸……」
深倚進背靠椅中,端著咖啡杯,久久心下一片沉重。若不是她,不會有喬晟燁,不會有那一波三折,更不會有那孩子。或許她從沒怪過她,因為恨一個人,是地獄。
半閉著瞳孔,迎著落地窗前明徹的玻璃,暗暗休憩一會兒。突然一陣『啪』『啪』張揚的高跟鞋響,敲開了她澄靜雙眼。
「是梁律師嗎?」
女人遞過一張名片,然後我行我素坐下去,「我是史安娜,法國華裔小姐奪冠,剛剛來內地發展。」
看著女人濃濃的妝容,掩去半邊真面目。一頭金黃色卷髮,性感撩人的身段,還有那張美艷絕倫的臉蛋。巨星的氣質,傲慢的眼神,還有那似有似無輕蔑的姿態。
這個史安娜,大概就是電視上那個一夜爆紅的新加坡女郎吧?當紅偶像,知名藝人,演藝圈的時尚貴公主?
「你好!」
「不用客氣,我是有事找你幫忙。聽說梁律師,是律政界最有名的,從來沒有打不贏的官司,是嗎?」
不待梁雨宸回答,她已經逕自抽出一張支票,「這是十萬,當作定金。如果你能幫我打贏官司,還有更多!」
「安娜小姐請說吧!」
「我被強姦了……」
看著她似把人強暴了的表情,梁雨宸淺淺一笑。
「強姦我的人,就是T市的喬氏集團執行總裁——喬、晟、燁。」
聽罷,梁雨宸那雨點眉梢般淺淡的笑,有了蔓延的趨勢。在嘴角彎彎處,化成玩味弧度,越來越冷艷。
「一個月前,我到那裡拍廣告的時候,是他旗下公司的特邀模特。但有天晚上,他突然對我……對我霸王硬上弓……」
聽她說的一把血淚,兩行心酸,梁雨宸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對不起,安娜小姐你繼續。」
「沒有了,他強姦了我,現在我懷孕了。」
「哦?」
「我要梁律師幫我在私密法庭上,揭穿這個禽獸的偽善嘴臉!」
「禽獸算不上,偽善倒是真的。」
「什麼?」
「安娜小姐請繼續……」
「沒什麼可繼續的,該說的我都說了。梁雨宸小姐,可是金牌律師。記得這一次,別砸了自己的牌子。」話落,史安娜撲了撲大衣上高檔的狐狸毛,邁著模特步,離開了椅子。
連她的名字,都這麼清楚。看來她的背後,是有什麼人,在跟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梁雨宸不急不緩站起來,走向落地窗前,在明媚的光線下,有種沉而不發的冷靜,有種深入骨子的性感,更有種犀利辨析的聰慧。
她紅唇微翹,轉過身來,若一簇寒陽,冷艷脫俗。打在史安娜身上,輕易地結成霜花,「安娜小姐,可以描述一下你被施暴的過程嗎?」
「有什麼可描述的,就是上床的過程。只是前面,多了個『強』字!他先把我推到桌子上,撕爛我衣服,然後像個野獸一樣撲倒我……還是你連他怎麼X,一晚X幾次,都要我告訴你?」
『噗嗤』
梁雨宸克制不住,又迸出笑聲,「不必了,夠了!」
「這些都是我一個月前在十三家醫院開出的傷痕證明,這些照片清楚地拍出了那禽獸的手掌大小,還有他的罪行。」
「……」
「梁律師,我等著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
「……」
「再見!」
「……」
聽著門『砰』的一聲摔上,梁雨宸斂起笑意,指尖劃過杯口,「真是個傲慢又沒有禮貌的女人!」
「Yoyo,幫我訂張下去去T市的票……」
她叮囑一句,便起身回去,簡單收拾好行李。連段雨筠都沒帶,下午四點左右便低調飛去了T市。到達機場時,已是傍晚,機場內外都隱約飄逸著一股盒飯的香。
熱氣撲朔在睫毛,朦朧如霧。她拖著行李,剛抬腳欲走,突然底下傳來一聲稚嫩的問話,「阿姨,你認識這幾個字嗎?」
梁雨宸垂下眼簾,發現腿邊已經站著個小男孩。大約三四歲左右,長長的睫毛足有1。5CM,一雙電眼明澈,彷彿會說話般眨動著。粉嫩白皙的小臉,宛如芭比娃娃,生的比小女孩更漂亮。一條黑色背帶褲,粉色小馬甲,活脫脫的小紳士,指著他舉著的小接站牌,點著上面的「梁雨宸」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