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到了!」段雨筠忙為她打開車門,作勢攙扶她。便像對待大腹便便的孕婦,動作儘是小心翼翼。
「羊水還沒破。」梁雨宸自然甩開他的手臂,撫著毫無跡象的肚皮,低眉間有絲不易察覺的猶豫。注定是不相干人的孩子,注定將成為夾縫裡生存的羔羊。她不清楚,這個球,她能帶幾天。「破不破還兩說!」
「你要打掉他?」
「如果麻煩的話!」梁雨宸優雅走出紅色法拉利,走進久違的梁家公寓,身後跟著拎著行李的英俊男人。帶框眼鏡,始終掛在鼻樑上,醜化的面龐,帶著稚嫩之氣,與唇角那抹冷艷的笑鮮明反差。「只好抱歉,請喬家的長孫,去別人的肚子裡二次投胎!」
聽著她決絕冷情的話,段雨筠無奈歎氣。知道她嘴狠,心也狠,絕是說到做到。可她,其實只是在勉強自己。對待孩子,她是喜歡的吧?否則不會,撫著小腹的手,那般緩慢又溫柔。
即使只有一絲,他也感覺的到,Boss是太寂寞了,是想有個親人陪。走進梁家,大門開著,裡邊相比三年前,一切都變了。除了幾個老實的下人,只剩下一批狗眼看人低的趨炎附勢之徒。
裡邊傳來練舞聲,賈敏君正和幾個富太太,在帥哥的指引下翹首弄姿。同父異母的妹妹,笑的花枝招展。見了梁雨宸,除了兩個親熱喊「小姐」的傭人,所有人都露出鄙夷輕蔑的目光。
「喲,宸姐回來了?」梁雨純故意眨著長睫,漫不經心塗著指甲油。
「小宸宸回來的真是時候,來,我教你跳舞。」江子涵斯文臉龐露出些微欣喜,剛欲過去揩油,段雨筠立刻挺身,擋在中間。帥氣的牛仔帽斜戴,露出半隻銳利眸子,俊秀的臉龐悄然透著不好惹的野性,令江子涵的熱情頃刻被澆灌殆盡。
「子涵,你是蒼蠅嗎?」賈敏君吃味地停下腳步,回身冷嗤,口吻惡劣,「見到坨大便,也湊過去舔兩口。」
「媽,你好噁心!」梁雨純見到段雨筠時,不禁眼睛發亮,故意描摹紅唇,擺出性感姿勢,「像宸姐這樣的女人,難得有男人肯犧牲,你就成全一下嘛!」
「雨純說的對,現在連喬家這個靠山也沒了。雨宸,你還真把你爸的臉給丟盡了。」賈敏君走近她,一把將江子涵拉向一邊,嘲弄著,「怎麼?被賴以生存的丈夫拋棄了,你這個梁家最沒出息的寄生蟲,想回來分一杯羹?」她的話難聽,難聽到了極點,就像對著一條狗,習慣性惡言相向。
「看清楚,這裡可沒有你那個私通野男人的媽,更沒有你那個沒用的爸!這是我一手撐起來的家業,想滾回來?做夢!還是回去對你那個負心漢搖尾乞憐,看看能不能求回梁氏一丁點的股份吧!」
段雨筠暗暗攥起了拳,梁雨宸卻搖了搖頭,雲淡風清說,「誒,別急。死前,總該給人留口訴遺囑的時間。」
「小賤人!」
「宸姐剛離婚,我們要理解她悲愴,從而發瘋的心情。」梁雨純字字惡毒,冷嘲熱諷。賈敏君撇著嘴,指著門口,「還不快滾,還等著我給你跟你那個死媽一起燒週期啊?」
梁雨宸緩緩取下鏡框,眸色瞬間冷漠無比。
「小賤人,你敢瞪我?」賈敏君突然揚手,囂張煽過來。卻驀地,被掐住手腕。梁雨宸的指,只輕巧按住她動脈,回手,『啪』用力甩去一巴掌。
「你……」
她剛欲再次打來,梁雨宸又突然截住,稍一施力,狠扳下去,讓她手腕當即骨折脫臼。聽著她尖叫聲,梁雨宸頭髮猛然一甩,在所有人來不及呼吸時,已經『啪』『啪』『啪』連續甩了她十幾個巴掌!
「小賤……」
「擦乾淨你的血,別髒了我的眼!」梁雨宸猝然,將破裂的鏡框,推戴上賈敏君青腫的鼻樑,優雅收手。用濕巾,擦拭著細膩的指紋,她抬眸,微微噙笑,「賈女士,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請你認清楚一個事實——我回來了,你就該走了!」
「你……」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連最引以為傲的純公主,都忙跑過去攙扶賈敏君。「宸姐,你太過分了!爸爸的財產,你,我,還有媽都有權繼承。」
「繼承法的法定繼承順位,你很清楚。可繼承法第十三條的內容,純妹,你大概是忘了。OK,不跟你提均等,我們來談談實際。」梁雨宸推薦椅子,緩緩坐下來,讓段雨筠把遺囑複印件送過去。她輕撫眉梢,淡然脫俗,卻渾身的野性腹黑。看起來笑熒熒,可骨子裡的血卻是凝結如霜。
「第一,我爸他還健在,所以請你們,把繼承兩字,給我剔除。第二,這份遺囑清楚地寫出,我,才是他唯一的繼承人。所以無論梁氏,花園小區,車子,還是這房子,或者你,身邊那幾條狗,都別妄想帶走。第三,你有權上訴,法庭上,作為被告,你的醜聞,我會毫不客氣揭露。包括,你的出軌,重婚,還有,你對我的虐待。第四,你可以買兇殺人,但麻煩你,到法庭上把你派去的那幾個蠢貨帶走。我養的,好辛苦。第五,這是法院傳票,有空的話,盡量出席。不然,你會哭的、很有節奏。」
「……」
「還有,別說我不虧待了你。按照豬生一胎的貢獻價格,這些,是送你的!」梁雨宸勾唇,笑靨變成妖媚,她靠近她低聲嘲弄,「去整整容,好嗎?人老了,就該服老。你老了,這些褶子,就是你的醜陋!」
「……」
賈敏君當即便跪倒地上,可惜梁雨宸卻只冷漠起身,「別怪我狠心,給你三天接受現實,然後,給我、滾出這裡!」
「雨、雨宸……」
「宸姐,你放過我們吧!我們是一家人,一無所有,我跟媽會死的!」
「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一身債。呵呵。」梁雨宸緩步走出去,決絕如斯,便如吃人妖女,那一刻,她奪回了全部,也真正、做回了自己。
只聽身後嚎啕大哭聲,所有人都傻了眼。似乎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可欺的天使,卻突然變成了惡魔。好可怕,好可怕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