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宸凝視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才回斂視線,扶起倒地許久的喬晟燁,輕柔說,「老公,我們回去吧!」
喬晟燁探出舌尖,舔去唇縫間的血,撫著幾乎被重拳差點擊碎的下巴,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慍怒。他『啪』地甩開梁雨宸,漂亮的長指,狠捏住她消瘦的兩頰,似笑非笑地譏諷,「老婆,你是對那個男人動心了嗎?」
梁雨宸搖了搖頭,「沒有。」
「可我從你的身上,嗅到了出軌的味道。」他嗅著她淡淡馨香的脖子,鼻樑曖昧噌著她光潔的肌膚,磁性迷人的聲線,傾吐的話卻那麼無情,「跟我說實話,他從你身上,到底得到了什麼?嗯,你究竟有什麼瞞著我的秘密武器,讓男人為你神魂顛倒?床技嗎?為討好男人什麼無恥都能滿足的放浪嗎?」
他頓了頓,鬆開她冰冷的臉,略帶嫌惡地走開,「真可惜,我還沒見識過。那今天晚上,就讓我好好看看,你勾引男人的本事。」
「老公……」
「這也是岳父大人,教出來的?」
「喬晟燁!你夠了!!!」梁雨宸眸子忽然一凜,黑框眼鏡幾乎都掩不住她瞳孔深處,那冰凍琉璃般的銳利與冷漠。那陡然的一斥,就像火山爆發,那瞬間的轟動,連飄零的毛毛雨,都不禁斜飛幾度,躲開她危險的區域。
她隱忍了三年,從未破功。從來都是不失理性地——謹慎演出。她以為,或許他拿烙鐵燙她,折她肋骨,對她強暴,她都毫無感覺。可當他侮辱的苗頭,對準她爸爸時,梁雨宸卻像午夜妖媚的異類,露出暌違的獠牙。
那一瞬間,喬晟燁竟然怔住。修長的身軀,頓在原地,如艷魅壁畫,只蠱惑眸子黑白相間的轉動。接下來諷刺的話,忘了出口,就被小貓受傷後那分報復邪性的眼神吸引了過去。
這是他老婆嗎?
那冷冽動聽,像宣判般的低斥。那全然無視他家中地位,將他當成犯人般發狠的表情。他俊美,甚至堪稱漂亮的臉,因此而微微糾結,唇角似笑非笑的偽善笑靨,也漸漸收斂成了正色……
「老婆,你鬼上身了嗎?」許久過後,他才緩過神,玩味的目光,透著妖冶怒氣。一抹不悅,似有似無籠罩在美麗面龐上。
「對不起。」意識到失控,梁雨宸忙揉揉眼瞼挽回,「爸爸還躺在病床上,你可以不關心他,但不能不尊重他。」
「哦?就為了岳父大人,你跟我翻臉?」
「沒有。」
他狠鉗起她下巴,凝視她又變成看起來做錯事的冷淡乖巧,不禁慍怒過後,一陣失望。內心的複雜,只有三秒的變化,他沒再繼續,只是有些懲戒地將他緩緩探進外衣中,直接摟住她腰,並收了緊戲謔問,「如果我堅持呢,你打算如何?」
「離婚。」
「……」
「我們離婚吧!」
喬晟燁手臂瞬間收緊,將她糅進懷裡,就那樣居高臨下看著她,傷了的嘴角微動,渾身都寒若冰霜。「你想跟我離婚?你想跟我離婚?老婆,你說真的?」
他將她的下巴扳高,扳正,可她的目光卻還是游移左右。半響,才不忽不緩地補充,「我不想,我一點也不想,可如果你想,我成全你,還你單身,還你喬太太的空席。如果你想,你想用爸爸來激我退出,那我就退出,我讓位,我走開,我不會用愛來拴住你,老公……」
她情深意切地喊出那句「老公」,為她的失控,挽回僵局。裝點眼角斑斕的淚痕,完美的就像從沒發生。
她是受害者,從來都是,就這麼弱弱地站在雨中,等待他的審判。而他的心思,卻完全不顯露。
「我想跟你走下去,走一輩子……」
「可我,不一定想跟你走一輩子。」喬晟燁意味深長地回一句,便推開她伸來的手,指尖抿去唇邊零星血痕,優雅走開,「或許哪天,我會把你從戶籍簿中踢出去。」
他笑靨如花,亦邪亦妖,宛如妖孽般淋的越濕,越彰顯出那分曼珠沙華般的高貴與性感。
她淡瞟一眼,嘴角悄無聲息上揚。
、、、
如她所料,傍晚回去,他依然沒陪她用晚餐,只是留她自己,獨自面對諾大的空房子淒淒憐憐。他說去應酬,可渾身濃烈的古龍水味,卻是找情人外遇,在明顯不過的挑釁。
那天晚上,他沒回來。當然,他要她的話,也只是一時興起。他的厭惡,始終對她提不起興致。客廳內無聲電視放著,梁雨宸獨自仰躺在沙發上,黑色冰絲的吊帶裙,勾勒出她玲瓏的曲線,在午夜尤為性感。頭只是輕靠背後,雙眸半合,大概在深思。不須臾,她對著話筒簡短命令,「筠,收收商標案的帳!另外,幫我查查宛兒這個人!」
她忽然間有感,喬晟燁的怨恨,或許跟這個女人有關。可她確實不記得,宛兒到底是誰?跟喬晟燁,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好的,Boss。」
「小心一點,別被察覺。那個人,精的很。」只是裝成花花公子,她暗地查他,他怕也早把她跟北辰冥掛鉤,下手徹查了吧?
便那般懶懶攤開雙臂,半響,隱約聽見什麼,她故作斂眉,右手拂唇,打著哈欠大方說,「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