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趕到西家莊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一片廢墟。諾大一個山莊,除了斷壁殘垣,就是被燒得只剩下灰燼的斷梁碎瓦,人影全無,聲息寂然。
看到這種情形,西柔一下子癱倒在了白衣男子懷裡。
「爹!英雄!」她哭叫,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枯樹上孤燕寥鴉那悽涼無比的慘叫聲。
就算是再硬的心腸,聽了她的哭喊聲,再看到眼前這種肅殺的情形也會動容。白衣男子緊緊地抱著她,想安慰她幾句,卻找不出合適的話來說,只能這樣抱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們?」她哭倒在他懷裡,嚶嚶啜泣。
突然,一聲狗吠響了起來。
她急忙抬起頭來,「英雄?是你嗎?」她大叫,美眸四顧流盼,想找到那個聲音。
他的心不知怎麼的痛了一下,英雄?誰是英雄?
這時,一隻灰色卷毛狗從一堆坍塌的碎石中鑽了出來,迅速向她撲過來。
「英雄!」她哭叫,急忙推開他撲過去抱起了小狗,「你還活著?我就知道你還活著。」她淚珠漣漣,心疼地抱緊它,又把它舉到眼前看著它的眼睛問:「老爺呢?老爺在哪裡?快帶我去。」
英雄好像聽明白了她的話,掙扎著跳到地上就跑向了剛剛鑽出來的地方。
「爹!」她大叫一聲,急忙跟了上去。
白衣男子這時才知道原來英雄是一隻狗,心裡的痛感頓消,換成了釋然,急忙也跟了上去。
西柔跑到那裡的時候,英雄正在用力往外拽著什麼,她過去一看,是一隻胳膊。她一下就認出那是父親的手,忙跪下去哭叫道:「爹,你怎麼樣?女兒來了,爹!」
可是那隻手卻一動不動。
「爹,你醒醒!」她大叫,拚命用手去扒那些碎石斷瓦,手割出了許多道口子,鮮血淋漓,可她還是不停,一直扒,一直扒。
他連忙上前拉住她,勸道:「你別這樣,看樣子他已經死了。」
「不,我爹沒死,他沒有死!」她哭叫,用力推開他,繼續挖。英雄急得在她跟前轉來轉去,哼哼直叫。
「好,他沒死,我來挖,你到一邊去。」他勸,把她推開。兩掌暗運真氣,輕輕一振,那些碎石亂木立刻崩開向兩邊,一個五十多歲中年男人的身體露了出來。
「爹!」西柔跑過去趴到那人身上大哭,用一雙流血的玉手猛力推他,「爹,你醒醒,女兒來了,爹!」她又哭又叫,英雄也圍在他的身體旁嗚嗚直叫。
白衣男子心痛地看著她,任她哭喊,也許這個時候這是最好的發洩方法。突然她沒了聲音,英雄在旁邊用舌頭猛舔她的臉。他歎了一聲,知道她是悲傷過度暈過去了。
他將她輕輕抱到一邊靠著一棵大樹坐好,讓英雄守著她,自己則找了個相對好點的地方挖了個一人長寬的大坑,將她父親安葬。他不想叫醒她,怕她再傷心過度。
當她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路上了,英雄跟在旁邊。
「我爹呢?」她驚叫,四處尋找,好像突然精神失常了。
他摟住她,柔聲道:「他已經死了,我幫你把他安葬了,你放心吧。」
「不,你憑什麼?」她突然歇嘶底裡地大叫,「憑什麼由你來安葬他?你是他什麼人?要葬也是我這個女兒去葬。我要回去,我要重新安葬我爹!」說著她用力掙脫要走。
「你冷靜點!」他抓住她的肩膀大叫:「你爹已經死了,就讓他安息吧,你這樣只會打擾他的安寧。」
「不,他沒死!」她哭叫,用力捶打著他,他就是不放手,憑她打。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突然撲進他懷裡放聲痛哭:「為什麼?為什麼唯一疼愛我的人也離我而去?你告訴我,為什麼?」
「西柔。」他輕叫,他還是頭一次叫她的名字,「你不要這樣,相信你爹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你一定要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