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恕罪。臣妾不是有心打擾。」蘇慕雪低頭,不願別人看到她異樣的神色,只是雙手十指絞在一起,顯露出她此刻內心的震驚和隱忍的不痛快。
楚冽更是萬年冰山臉,即便是在這種情景下去面對一個他寵愛的女人和一個失寵的妃子,依舊是從容不迫,看不到有什麼情緒。鬆開彎彎,他起身坐在榻上,彎彎急忙閃開,站在地上,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
這還是她被幽靜一年多的時候第一次看到蘇慕雪,這女人害的她好慘,她對蘇慕雪有恨,對楚冽更是。可是她只是笑,對著蘇慕雪笑,笑的蘇慕雪心底發慌,眼神慌亂。瞧那小臉慘白慘白的,似乎剛才楚冽戲弄她的那一幕刺激到這位蛇蠍美人了。
彎彎喊來了丫頭將碎落一地的瓷片打掃乾淨,便旁若無人的去整理書,楚冽冷冷的吩咐,「你先下去。」
彎彎轉身望著楚冽和蘇慕雪,笑了,「王爺您說過的這裡歸我負責,我在工作,所以不能走開。今兒天氣好,您不如陪著蘇妹妹出去走走的好。」
蘇慕雪訝然地望著楚冽和彎彎,以為楚冽會因為彎彎這種不恭的態度發怒,可是楚冽竟然沒有一絲不悅的跡象,還對她說,「正好出去走走。」
蘇慕雪只得跟楚冽一起出了書房,她吃驚不安,因為楚冽竟然聽那個女人的話。他忘記她的孩子是怎麼沒的嗎?難道,他有些喜歡上了柳彎彎了嗎?
不,不可以!蘇慕雪內心十分不安,臉上卻故作平靜,和楚冽閒閒的走著,狀似無意的道:「姐姐也太不像話了,對王爺竟然那樣不敬。」
楚冽看了一眼蘇慕雪沒有說話,眼神暗沉,似乎在想什麼。蘇慕雪觀察著楚冽的神色,繼續道:「其實,我已經不恨了,她也是可憐之人,孩子剛生下來就沒了,臣妾也很心疼,因為那是冽的孩子,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唉……」幽幽一歎,「幽靜一年,懲罰也夠了,冽,你該對她好一點的……。」
楚冽摟住她的肩膀,沒有說話,兩個人依偎著,各懷心事。
*
彎彎喜歡上了楚冽的書房,她開始自己學認字,楚冽發現了,便教她識字。她寫的不好,楚冽會握著她的手,一筆一畫的教她寫,那一刻有一種錯覺,他們是幸福的一對夫妻。可是,一刻的錯覺後,回到現實,他們是如同水火的夫妻。
每次見面,第一句話便是問孩子有消息了嗎,回答她的總是搖頭或者沉默。這天,彎彎依舊在書房泡著,楚冽沒有來,她有些奇怪呢,因為他每天必到,今天似乎有些例外了。
正在納悶的時候,只見得耳邊掠過一道冰涼的風,轉頭,只見一柄飛鏢釘在了牆柱上,發出了錚的一聲,彎彎不由地緊張,四下張望,出門去看,沒有人影。
她回到書房,走到牆柱跟前,伸手,用力的拔下了那一柄飛鏢,上面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幾個字,彎彎心裡咒罵,不知道她識字不多,搞什麼飛鏢字條,有什麼話直接說不行嗎?心裡嘀咕著也急急忙忙去找字典查閱,費了一番功夫才知道了上面的內容:想見孩子,來城西無淵崖。
孩子,孩子!彎彎的手在顫抖,心也劇烈地跳動起來,腦海裡只有孩子,西山,西山,她要去西山,彎彎想也沒想便向外奔去。
*
城西,無淵崖。
彎彎站在一處空地上,焦急的張望,冷風蕭蕭,不見一個人影,她歇斯底里的喊,「我來了,你出來,把孩子還給我,求你不要傷害孩子,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一道黑色身影落在了她不遠處,蒙著臉,懷裡抱著一個孩子,只看到男人一雙小眼睛,閃爍著不善的光芒。彎彎哪裡顧得許多,向那黑衣人走過去,急急的想要抱回自己的孩子,眼睛盯著男人手裡的孩子,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彎彎正走著,那男人卻一把拎住孩子,單手抓著,搖晃著,「別動,不然我將她摔死!」
「不要!」彎彎大喊,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孩子,生怕她有個閃失,可是又迫切地想把孩子抱回到自己的懷裡,「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搶走我的孩子,你要什麼,只要你開口我都答應你,孩子是無辜的,你放過她好不好?」
男人彎腰把孩子放在了懸崖邊上,「我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孩子還給你。」男人說完飛身離去,彎彎急忙跑過去,欣喜地將孩子抱起來,急急地打開圍著孩子的斗篷一看,心涼到了骨子裡,根本就不是孩子,一堆破布,為什麼騙她,彎彎正要轉身去尋找那人的身影,後背一痛,一道強大的力道將她推入了斷崖。
她要死了嗎?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手腕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握住,掉落的身體不再往下掉,彎彎慌亂之中抬頭看到了楚冽,只見他的身體懸在崖壁上,一手攀著凸出來的石頭,一手緊抓著她。
他為什麼救她?為什麼?
楚冽手裡攀住的那塊石頭在鬆動,碎石在滾落。這樣下去,他們都會死的,彎彎搖頭,「楚冽,你放手吧,我不用你救,放手!」
楚冽低頭看著彎彎,冷聲道:「要死,也得經過我同意!」
一個人死,好過兩個人摔死,彎彎正想掙脫楚冽手的時候,楚冽手裡那塊石頭完全斷裂,兩個人一起往下掉,楚冽努力尋找支撐點,下落的過程中終於攀住了一棵樹,手中用力,將彎彎拽進懷裡。
彎彎已經嚇得小臉慘白,楚冽黑眸掃視周圍環境,看到崖壁的一側有個山洞,冷聲對彎彎道:「解下腰帶!」
彎彎沒有多問,雖然難為情,可是這個時候容不得她害羞,小心的解下了腰帶,楚冽命令:「搭在樹幹上!」
彎彎照做,將腰帶拋過樹幹。她也明白了楚冽的用意,他是想借助腰帶蕩進那個山洞,可是她的腰帶不夠長,彎彎看到了楚冽的腰帶,便動手去解,楚冽皺眉看了她一眼,「利索點。」
時間太久了,這棵橫生出來的書支撐不住了兩個人的重量。彎彎抽出了楚冽的腰帶和自己的繫在一起,綁緊了,楚冽的手突然離開樹幹,向下落,而後敏捷地抓住了腰帶,身影奇快地蕩盡了山洞,準確無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