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看著我,點了點頭,「天涼了,我們回房吧。」
翌日,一大清早我便起了床,本想再好好收拾收拾,別把什麼落下,可收拾來收拾去也就是幾件衣服,還有早前賣給小王爺馬賺來的銀子,別無其他。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我便想起了小蓮,這銀子本是用來給她娘治病的,可沒來及用上,她娘就病故了。臨了,小蓮也沒能落個好下場。唉,老天爺真是不公平,為什麼善良的人都會這般命苦呢。
我走到床邊兒,掀開枕頭,看著青青的簪子,又是一聲兒歎息,拿起來放在包袱裡,這是青青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我想把它留在身邊兒。
「小貞,馬車已經備好了,你收拾完了嗎?我們走吧。」小王爺推門兒進了屋,看著我說。
我輕輕點了點頭,本還想去跟楠楠道個別,想來也沒時間了。我環顧了下自個兒住了大半年的房間,狠了狠心,一腳便踏出了門兒。
有小王爺的陪同,看守府門兒的侍衛一點都沒有為難,反而是恭恭敬敬的,走出王爺府的大門,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門外,小王爺打開車門兒,掀起簾子,將我扶進了車內,隨即他便也上了車,卻沒有進到這裡面兒,今兒個沒有張柱跟著,想必他得親自架馬車才行。
只聽車外一聲兒鞭響,馬車便動了起來。我坐在車內,環顧著四周,這正是我第一次進王府所乘的馬車,與那時不同的是,我這次是坐在鬆軟的塌子上,而那次是坐在車板上。唉,僅僅半年的時間,竟有這麼多的變化。我此刻的心情正應了那句詩: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我心裡存的東西太多,卻又沒人可以訴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你萬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人也許會同情,也許會嗟歎,但永遠不會清楚你傷口究竟潰爛到何種境地。但時過境遷之後,那麼長的日子,那麼多的痛苦,也只是三言兩語就能帶過了。
我深呼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我總是出了那王府,可以過段平靜的日子了!我抬手摸了摸自個兒的肚子,這裡面兒真的已經有了個小生命嗎?嗯!為了他,我也要振作起來,不能再整日為青青掉淚惋惜了,這樣兒的情緒對胎兒定是不好的。我想這也不是青青想要看到的。
調整好心情,似是覺得輕鬆多了。漸漸的,車窗外有了人聲兒,我好奇的掀開窗簾兒,原來是到了京城的商業中心地帶,太久沒有出府,看到這麼多的人,甚是欣喜。
心,就像一扇門,心情便像一扇窗,門被打開,風兒自會帶著窗子也晃動起來。此刻,我的心就像被打開了一般,心情甚好。看來我早就該呼吸呼吸新鮮的空氣了,王爺府裡的氣氛太陰暗了!
馬車繼續走著,我依然歪頭看著窗外的景兒,叫賣的叫賣,耍把式的耍把式,好生熱鬧,時不時地也有人會不自然地看上我一眼,對上我的眼睛又急匆匆地閃躲。想必是這馬車太招搖了。
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小王爺的地方麼!馬車繼續走著,竟路過了這兒!想著那日為救一個小姑娘,得罪了小王爺,差點被張柱嚇死,現在想來,彷彿發生在昨天。
我不禁一笑,這人生的境遇甚是微妙,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竟真能莫名地穿越到另一個時空,參與那裡的是是非非,亦有情之歸屬,我搖搖頭,甚是奇怪啊。
馬車繼續往前走,我放下了窗簾兒,不多會兒,外面的人聲兒漸漸的淡了,想必是拐進了巷子裡,又過了一會兒,便聽到小王爺拉緊馬繩兒的聲音,馬車停下,小王爺跳下車,將車門打開,衝我一笑:「小貞,到了。」
說著,扶我下了車。我抬頭一看,好嘛!好氣派的院門!大紅色的鐵門上欠著獅子狀的敲門栓,甚是別緻。鐵門上方掛著大大的牌匾,墨綠色的底兒,上面兒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金色的大字:貞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