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有別於無雙王府的春意盎然溫情脈脈,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混沌悶熱。
和秋覺得喘不過氣來,面前眾大臣的臉一張張漂浮著,他的心思不知飛到了什麼何處。
眾大臣一個接一個,異常激動地彈劾無雙王和夏,說他不顧國庫空虛民生艱難,窮奢極欲,耗費大量資金在府內大興土木,甚至為無雙王妃打造了一座完全由金絲楠木構成的院落。
老宰相申鉞的臉色特別難看,頜下白鬚無風自動,顯得內心激動不已。世上誰人不曉,無雙王妃就是申家大小姐,幾日來,為了將府中姬妾趕出,不惜花費重金陪嫁。
「陛下,世人皆知陛下以孝治國,友愛兄弟,無雙王身受隆恩,目無法紀,肆意妄為,逾越禮制,世人也多側目,朝野皆議論紛紛。如果不嚴加控制,只怕有朝一日,做出更加不堪的事情來!」赤天侯夏伯威慷慨陳詞。
眾人臉上都泛起譏笑。
誰人不知,赤天侯夏伯威剛剛聘了原屬無雙王的寵妾,如今進諫,大有可疑。
老太師婁僧寶立刻出列進言:「陛下,京城中無人不曉,無雙王遣送姬妾出府,個個重金陪嫁,據雲赤天侯新聘的續絃,便得了一萬八千兩的陪嫁。」
此言一出,殿內眾人面色各異,赤天侯憤憤回道:「哪有的事!」
「陛下,眼下春雨無著,春耕延遲,和國危矣。無雙王深受國恩,不思報國,炫耀奢華,請陛下嚴懲!陛下,萬萬不可因一弟而得罪天下萬民!」婁僧寶跪倒在地,言辭哽咽。
和秋怔怔抬頭,道:「老太師快快請起,一切從長計議。」
他並沒有聽清楚他們所奏何事,只是看見老太師突然跪倒在地。
喧喧嚷嚷鬧了一個早上,直到散朝,申鉞也一言不發。他的門生也同樣不曾為無雙王府及申府申辯。
和秋悶悶不樂往崇光殿走。老總管張大海見他神色,本不想提,又不得不提,輕聲問他可要去太后那裡問安。
「不去,今日累了,先歇著!」和秋不耐煩地說,眸子已經森冷。
張大海不敢再作聲,微弓著腰,踏著小碎步緊隨其後。
崇光殿,高大巍峨,富麗堂皇。他回到殿門口,止住宮人的行禮及通傳,抬起雙手,將僵硬的臉抹了又抹,才輕快地走進去。
皇后莎蓮羅默默地坐在窗前,望著窗外一渠流水。
「皇后,今日可曾出去賞花?御花園中那一片桃林開得十分熱鬧,朕扶皇后出去走一走可好?」
溫柔體貼,他是個好丈夫。莎蓮羅從流水收回目光,道:「今日陛下回來太早。」
她忘了行禮。和秋並沒有放在心上,扶住她的肩膀,柔聲問道:「今日可曾進餐?可曾嘔吐?你這臉龐,比剛進宮時,減了許多,不像飽滿豐盈的蓮花,倒像尖細可憐的睡蓮了。」
「謝陛下感念,臣妾今日胃口很好,喝了一碗梅花粥,陛下不必為臣妾操心,還應將心思都放在國事上才是。」莎蓮羅恭謹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