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凌煙的反應十分冷淡,只淡淡應了一聲哦,雙手籠著黃銅小手爐取暖。
申冉冉知道她誤會了,忙說自己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沒有看到他的臉,已經讓阿七守候在門口了,不許放人進去。
凌煙轉憂為喜,繼而臉上又一片黯然,說:「遲了,不去也罷。」說完,頹然倒在床上。不是他醒來的瞬間第一眼看見自己守候在旁,去與不去又有何區別?
申冉冉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她拖了起來,僕婦們剛好抬了轎子進來,抬了就走。「哎,我還沒有梳頭呢——」凌煙叫道。
「梳什麼梳,快點去!我保證王爺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申冉冉催促道,僕婦們抬了轎子飛快地走。
她也要跟上,一邁腳,覺得左腳鑽心的痛,褪掉鞋子,發現月白色的襪子早已經給血染紅了。
血!
帶她前來的小丫頭看見了,嚇一大跳,連忙過來幫忙脫去襪子,發現她腳底受了割傷。
好好的為什麼會割傷?申冉冉忍住疼痛,拿起鞋子,發現鞋墊內露出一點銀光,忙叫人找來剪刀,小心挑弄,竟挑出一節小小的刀尖,原本立在鞋墊內,給面上幾層軟緞遮住了,申冉冉來回奔走,這刀尖便擦破了軟緞,直接割破了她的腳底。
「跟誰也不許再提這事,仔細王爺揭了你們的皮!」阿七威脅道。這雙鞋,是凌煙進府後特意為她做的,她相信凌煙絕對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做了這等小事的自然有其他人。
小丫頭連連點頭,她年紀雖小,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王妃的鞋子裡出現了刀尖,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為的。
申冉冉處理好傷口,用一幅絹帕將刀尖層層裹好,放入懷中,又收拾了鞋子,若無其事地穿著,慢吞吞地往回走。她走得很慢,很慢,竭力不一瘸一拐的,避免別人看出自己受了傷。
走了沒有多久,她實在走不動了,就坐在路旁的一塊黃蠟石上休息休息。小丫頭擔心地望著她,提議去找阿七過來。
申冉冉讓她去了,自己繼續慢慢往回走。
「你這個女人!」一隻大手倏地伸過來,將她抱進懷裡。
申冉冉駭然對準了和夏冷酷如石的眼神。
「放我下來!我沒有腳啊!」申冉冉掙扎著,要從他懷裡跳下來,他兩條手臂卻緊緊鉗住不放。
「受傷的腳不算。」和夏說道,抱著她慢慢走。
「那刀尖,是你放的對不對!你又想玩什麼花招!」申冉冉馬上明白過來,這個無惡不作的傢伙,現在玩到她們姐妹頭上了!她用手拍打著他的臉,他左轉右轉,異常敏捷,哪裡像個中毒出愈的病人!
前方傳來了輕柔的聲音:「凌煙參拜王爺、王妃娘娘。」
凌煙!申冉冉心裡喊著要糟,探出頭去,果然,前方小徑上就是凌煙,她頭髮蓬亂,臉色毫無血色,身子搖搖欲墜。完了,凌煙肯定誤會了。
「蓬頭亂髮的,怎麼出來見人!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和夏訓斥道,抱著申冉冉大踏步經過凌煙身邊,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王爺教訓得極是!」身後凌煙溫順的聲音,讓申冉冉不寒而慄,心頭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徹底破碎了,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