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悄悄駕臨,示意獄卒們不要聲張,自己隔牆聞真言。
「母妃的苦心?」祿兒緩緩起身,抓著牢門,手指牢外:「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給母妃爭氣!章氏賤婦,出身寒微,憑什麼母儀天下?若母妃正位中宮,你我豈能淪落至此?」
高哲意欲上前呵斥,卻被攔住,獄卒們溜鬚拍馬,忙不迭地訓斥他們。
「小小獄卒,有何資格訓斥本王?」淪為階下囚,依舊擺譜:「本王貴為宗室,你算什麼東西?」
「他沒有資格,本宮總該有資格吧?」話音剛落,雪雁邁著沉重的步伐,徐徐走來。
「母后饒命!兒臣冤枉啊!」福兒夫婦大驚失色,本能地叩頭。
「福兒,你告發有功,但御史台認定你是同謀,皇上也沒辦法!」她的聲音哽咽,痛心地望著他。
「沒辦法?」祿兒站直了身子,破罐破摔道:「如果他沒辦法,便是你的主張嘍?」瑞卿跪在地上,焦急地皺著眉頭。
「隨你怎麼想!」雪雁緩緩接近他,含淚保持威儀,一字一句道:「本宮自問無愧,從小到大,本宮未曾虧待你們!」回頭望了一眼福兒,決絕地命高哲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莊王福、悠王祿勾結朋黨,結交術士,謀逆叛國!若不依律嚴懲,不足以正朝綱!朝中朋黨及其賓客斬立決,二王賜死,親眷子女流放邊陲!永不得回京!欽此!」
一時間,除了祿兒,大人泣小孩兒哭。雪雁一聲令下,御林軍衝入牢房拉人,生離死別之景,震撼著她的心靈,彷彿看到了童年的可怕一幕。
然而,她控制住情緒,一言不發。到了行刑房,福兒語無倫次,哭成了淚人兒。
祿兒木然片刻,白綾丟到面前,他渾身一激靈,厲聲大喝:「哭什麼?!」
「請二王上路!」高哲顫顫巍巍的一句,瞬間撕裂了她的心,眼淚「唰」地流了出來。
「母后救命!」福兒跪行至跟前,抓著她的裙擺,拚命地搖晃著。眾人將其強行拉走,雪雁緊閉雙眼,淚如雨下:「福兒、祿兒,一路走好!」
祿兒心如死灰,木偶般地站於長凳,頭顱套入的一刻,鄙夷地罵道:「沒出息的東西!」雙腿一蹬,掙扎幾下便死了。
福兒見狀,癲狂地大笑道:「我不當吊死鬼!哈哈!」話音剛落,一頭撞死,血流如注。
「福兒!」雪雁本能地撲過去,抱住他的頭痛哭,悲切發自肺腑:「可憐的孩子啊!」
眾人面面相覷,只有高哲明白,此刻的她,確實出於真心。
回宮的路上,兩個孩子小時候的樣子,反覆迴響在腦海中,她幾度險些倒下。
長安宮臥房,雪雁回憶著過往,陷入了沉思。
「姨娘,猜猜我是誰?」
「母后,兒臣不小心闖禍了,請您在母妃面前說句話吧!」孩子們的聲音,響徹耳畔,雪雁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