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頭不疼了。他緩緩地抬起頭,長舒一口氣,心中沉重:她若不縱容外戚,朕豈能如此?母后,兒子已無路可退!
幾日後,一樁奇案震驚朝野。寇府一家奴欺行霸市,卻被添油加醋,狀告到大理寺。大理寺卿雖是寇氏黨羽,但在戚征的壓力下,不得不上書皇上,請旨御審。
「怎麼會這樣呢?」寇沖剛剛重返朝堂,便挨了當頭一棒,一頭霧水地來回踱步:「此事早已司空見慣,如今奈何有人狀告呢?何況,大理寺卿是咱們的人,此等小案自己瞭解即可,何故捅到皇上那裡呢?」
「說不定是戚征搗的鬼!」見僕從們分侍左右,寇玄支開眾人,咬牙切齒地嘟囔著:「除了他,無人能拿住大理寺卿!」
「哼,他是國舅,我還是國丈呢!」寇沖怒髮衝冠,拍案而起:「寇氏一族榮耀已極,有祖上的功勞,有太皇太后與皇后娘娘的庇佑,誰敢將咱們怎樣?」
話音剛落,寇玄靈機一動,雙眼瞪得大大地,嚇出了一身冷汗,久久不語。再看寇沖,坐到弟弟身邊,滿面疑惑地問道:「你沒事吧?」
只見,寇玄驚恐萬狀地望著他,費力地吐出一句:「你不是說『誰敢將咱們怎樣』嗎?若無人撐腰,戚征豈敢朝咱們下手?」
「你是說,皇上?!」寇沖恍然大悟,打了一個寒顫,瑟瑟發抖地端起茶杯,又放了下來,倒吸了一口冷氣。
寇玄無奈地點了點頭,面色煞白。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隔牆有耳,方纔的隻言片語,很快傳入後宮。雪雁心中有數,卻不敢向愛人密報。伴君如伴虎,一旦暴露自己的心計,難保日後不遭猜忌,甚至引來殺身之禍。
可是,寇氏兄弟已然清醒,皇上就必須加快步伐,否則於己不利。思考良久,既然不能明說,就只能暗示。
次日深夜,高哲差人來報,早朝之上,君臣對峙,皇上未能成功打擊寇沖。最終,由於老臣們的攻勢及朝廷律法,此案只能就事論事,寇府家奴已收監,秋後問斬。為此,他鬱鬱寡歡,批完奏折卻沒有就寢。
事實上,雪雁並未睡好,索性親自下廚,煮了一碗蓮子湯,悄悄走向政事殿。
見愛人如此細心,自然欣喜不已。喝完蓮子湯,雪雁囑咐他保重龍體,至於早朝之事,隻字未提。越是如此,他的心情越發沉重,終於道出了心結。
雪雁靜靜地傾聽著,心裡空空地,但還要故作柔情似水。直到皇上默然不語,才緩緩地開了口:「陛下,凡事事緩則圓,不要著急,會有轉機的。」
「話雖如此,可事不宜遲啊!」皇上面容憔悴,唉聲歎氣道:「連舅舅都失了手,難道朝廷真如鐵桶一般嗎?」
「家奴犯案,本就不是大事。陛下若抓住不放,寇沖等人豈能毫無察覺?想來,早朝的廷爭面折,恐怕是有備而來!」雪雁察言觀色,順勢說出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