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新人們不負知遇之恩,從地方上帶來了許多消息,讓皇上更多地瞭解民生。當然,來自老臣們的阻力,同樣不可小覷。本能的恐懼感,致使他們極力阻撓新人進言。
思來想去,皇上依舊忍為上策。一方面,他暗自鼓勵言官們,繼續直諫時弊,但不要過於犀利,以免樹敵過多,於己不利。另一方面,他恩威並施,令老臣們以為聖眷依舊,沾沾自喜。有時候,他獨自坐在政事殿內,不停地盤問自己,如今的他真的變了嗎?
一天夜裡,太皇太后夢見了籐玉。恍恍惚惚地,她似乎看到孫女款款走來,身穿華麗的嫁衣,頭戴鳳冠。時而笑盈盈地看著自己,時而冷峻地瞪著自己。夢境中一幕幕,嚇得她魂不守舍。
只見,籐玉冷笑地走到床前,掀開簾布,面無血色地問道:「皇祖母,如果沒有你的阻攔,我早就嫁到了濱余國,成了人家的太子妃。你告訴我,為何不許我嫁?」沒等她回答,便一點點靠近她,冰冷的臉幾乎貼在老太太臉上,嚇得她驚聲尖叫:「你走開!」
「我就要你告訴我,為何不許我嫁?」籐玉突然抬起血淋淋的手臂,面目猙獰地叫道:「告訴我,告訴我!」說著,她便拚命掐著祖母的脖子:「是你害死了我,我要殺了你!」
「救命啊!」幾近窒息的她,剛剛喊出聲來,籐玉就不見了。驚魂未定之餘,蕭氏出現了,她身穿貴妃華服,珠光寶氣地走來,高聲質問道:「你害死我還不夠,又害死了我的女兒!為什麼?為什麼?」
「啊!不關我的事!」老太太大喊道:「不是我,你們走開!」
此刻,侍從們都在她身邊,紛紛呼喚著:「太皇太后,您怎麼啦?」
睜開雙眼,她才意識到,一切只是夢境。只見,她嚇得渾身冷汗,即使眾人在身邊,屋內也有亮光,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於是,她下令點亮整個屋子。但即便如此,她依舊隱隱地感覺到,蕭氏母女陰魂不散。
不過,侍從們表面小心伺候,心裡暗自慶幸。既然老太太畏懼鬼魂,勢必安靜一陣子,不再亂發脾氣了。太醫診斷過後,後宮各處果真暫時消停了,雪雁心中高興異常,但嚴令眾侍從,切勿禍從口出。
至於洛華,沒有老太太的指手畫腳,反而輕鬆一些。雖未造次,但她拒絕前往安樂宮請安。連雪雁都時常與晴嵐、金菱一起,看望太皇太后,洛華卻從未露面。由此可見,朝堂立儲鬧劇,對其傷害之深。
「如今,朕需要的是百官直諫,即使冒犯龍威,也在所不惜!」廷議之時,皇上面對老臣們的刁難,忍不住發了怒:「可你們卻聯名上書,要朕將公孫簡貶出京城。試問,你等是何用意呀?」
「啟稟陛下!臣以為,公孫簡利用言官身份,整日裡搬弄是非,破壞君臣關係,理應治罪!」郭元爽看了寇沖一眼,出列說道。
「搬弄是非?」皇上覺得好笑,諷刺道:「言官本來就是提意見的!朕貴為一國之君,尚且可以虛心納諫,你等臣僚卻聽不得實話。難不成,你們比朕的位置還高?你們是太上皇嗎?」
「臣等不敢!」寇沖等人聽罷,自知言語有失,馬上跪下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