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見狀,便將方纔刺激洛華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言語之間,雖有歉意,但無愛意。
「真的是因為你?」太后半信半疑道:「不會是代人受過吧?」說著,她又一次怒視著雪雁。
「母后!」皇上忍無可忍,厲聲質問道:「洛華正在生產,且如太醫先前所言,危險異常!為此,人人都心急如焚!難道,您還有閒情逸致,去扒自己孫子的皮嗎?」
終於,太后自知無趣,加之,屋內傳來更加淒厲的慘叫,便閉口不言,暗自垂淚了。
見場面尷尬,望著悔恨交加的丈夫,心急如焚的公婆,以及唯恐天下不亂的太后。雪雁定了定神,立刻跪地進言:「雪雁斗膽!請太后、父皇及母后安心,也請殿下寬心!太子妃娘娘千金貴體,必能平安誕下麟兒!此時此刻,娘娘正在劇痛之時,需要咱們的鎮靜與支持啊!」
帝后欣慰地點了點頭,太子也平和了許多,溫柔地扶起雪雁,握住了她的雙手。
至於太后,也不由得心中一酸,自覺理虧。
不一會兒,意料之內的意外發生了。洛華身體虛弱,胎火過旺,出現了暈厥。太醫們連忙請示,是否盡全力保住母子。
結果不言而喻。關鍵時刻,雪雁與皇后雙雙進屋,一同監督太醫施針救人。
屋內不時傳出雪雁的聲音:「娘娘,你一定要挺住!」
就這樣,大家等了整整一夜。
經歷了多次險境,伴著濛濛亮的天色,嬰兒的一聲啼哭,劃破天空。
洛華生了一位皇孫,也是皇長孫!雪雁的心中,不免吃醋。但當她接過襁褓之時,心中燃起一束希望之光。因為這個孩子,嬌柔不堪,如同其生母一般。她頓時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皇長孫,很有可能早夭。
確定母子平安之後,接生媽媽出屋報了喜。霎那間,屋外響起一片歡樂的笑聲。尤其是太后,雪雁隱約感覺到,那笑聲近乎狂妄,甚至是笑給她聽的。
然而,誠如雪雁所料,就在大家欣喜之餘,太醫們卻唉聲歎氣,擔心著孩子脆弱的生命。
帝后問明究竟,便嚴令東屋眾侍從,務必小心伺候,不得有絲毫閃失。
可悲的是,太后卻絲毫不予理會,只知道一味地高興,樂得前仰後合。
太子終得一子,但笑聲卻很勉強。一則,聽到太醫們的擔憂,便忐忑地望著這個脆弱的小生命。二則,如果雪雁未曾流產,那個兒子早已降生。因此,想到一子死於非命,眼前的兒子又先天不足,難免悲從心中來。
皇上喜出望外,大筆一揮,賜名「旭」。
無論如何,皇長孫的降臨,不僅讓洛華保住了地位,也令其得到了後宮各處的奉承。整個月子裡,後宮眾生紛紛賀喜,溢美之詞誇張至極。相反地,雪雁的西屋,依舊門庭冷落。東屋卻熱鬧非常,險些被踏破門檻。
滿月宴的前幾天,太子接到了聖旨。原來,兒子滿月後次日,便要舉行選妃儀式。太子要從眾多名門閨秀中,親選兩位新良娣。事實上,他心知肚明,人選早已內定,為了應付外人,才必須走個過場。一人是父皇選的,另一人是祖母選的。
作為儲君,他只能答應。然而,心中何嘗痛快?
皇長孫的滿月宴,可謂排場隆重。皇上雖素來節儉,但鑒於喜得長孫,就破了例。
宴席之上,寇太尉與太后,好似商量過一般,一唱一和。既誇讚了洛華,又貶損了雪雁。不僅如此,太后還暗示著,東宮即將住進新人,雪雁這一胎,如若又是女孩,則再無任何機會翻身。
太子憋著一口氣,但觀察到雪雁的隱忍,也就沒有發作。洛華為了緩解氣氛,努力地說好話,從中轉圜。誰知,太后就是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