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微地抬起頭,輕聲問道:「有什麼事,說吧!」
「寇太尉深夜叩閣,說是有要事相商!」高哲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是夜貓子嗎?大半夜的,有事與朕相商!不見!」說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見高哲轉身退下之時,又改變了主意:「回來!讓他進來吧!」
寇太尉的心思,無非就是家族及其黨羽的利益。近來後宮多事,也影響了朝廷的輿論走向。宦海沉浮中打滾的他,自然要抓緊時間,力求早達目的,以免夜長夢多。
至於皇上,聽著他的巧舌如簧。明裡是在表達哀痛之情,說什麼「喪妃喪子,宮闈禍事不斷。老臣痛心疾首!」等等,諸如此類的話。實則是為了試探君心,意圖借宮中陰雲籠罩之際,提前冊立太子妃。
事實上,皇上豈能聽不出其弦外之音呢?然而,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了,他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聽著,但目光卻越發地銳利。
「總之,老臣以為,應以喜事來沖淡宮闈晦氣!如此一來,一則順應天意,二則安定宮闈。後宮是天下的後院,後院安寧,則朝廷安寧,亦是天下黎民之福啊!」終於囉嗦夠了,寇太尉也累了,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皇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四目相對片刻,身為人臣,也只好低下頭,敬候回音。
好半天,皇上才緩緩開口:「舅舅,真是難為你了!每日日理萬機,憂勞國事,還要記掛後宮之事。」說著,他漫不經心地打開一本奏折。
「陛下過獎!老臣理應為您分憂!」
「太后知道你的想法嗎?」突然,他一邊擺弄著奏折,一邊冒出一句,語氣古怪異常,令寇太尉不知所措。
他只好吐出實話:「回陛下!臣已經與太后商議過了,太后甚為歡喜!」
話音剛落,皇上一怒之下,將手中的奏折扔了出去,恰好砸到了寇太尉。
老傢伙「哎喲」一聲,目瞪口呆。過了好一陣兒,才捂著紅腫的臉,支支吾吾地問道:「陛下!您,您為何如此?老臣不知,所犯何罪?」
「你們倆商議過了!」皇上的目光中,儘是怒火。只見,他疾步走下台階,站在寇太尉面前,怒吼道:「你們事先商量好,現在才來告訴朕,打算脅迫於朕,是不是?」
「不,不!陛下誤會了!」他一個勁兒的搖著頭,活像一支撥浪鼓。
「國勢雖已好轉,但仍需內廷節儉度日!難道你不知道嗎?」緊接著,他拾起那份奏折,一邊拍打著老傢伙,一邊訓斥道:「這本奏折,是你指使黨羽寫的吧?」見其極力否認,便更為盛怒:「別以為是匿名奏折,朕就瞧不出來!」說著,他怒氣沖沖地翻開奏折:「你看看,仔細看!字裡行間,分明就是你在說,他在寫!朕不會追查是誰寫的。但是,從今以後,你給朕安分一點!聽清楚了嗎?」
寇太尉面對這一切,完全愣住了,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問話。
「聽清楚了嗎?」皇上見狀,氣不打一處來,再次厲聲問道。
「臣聽清楚了!臣遵旨!」只見他瑟瑟發抖,跪伏於地。
「滾!給朕滾!」
寇太尉回到家中,滿腹怨氣。可是,又能怎樣呢?
在眾家人倍感失望的時候,只有洛華想得開:「皇上最近,接連失去親人,勢必低落異常!選擇此時提及此事,實在是最壞的時機!」
此時,太后還躺在床上,幻想著不久的大喜之日。她認為,宮中悲劇不斷,如果借沖喜為名,提前冊立太子妃,皇上一定同意。
正當她得意之時,門外傳來一陣慌亂的喊聲:「陛下!請陛下留步,太后正在休息!請容奴才先行稟告!」
與此同時,兒子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知為何,她的心慌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