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沒有理會她,只是點了點頭,勉強送她出門。
望著母親踉踉蹌蹌的背影,彷彿聽到了她內心的恐懼,甚至是懊悔。
只見,蕭貴妃柔聲地安撫著女兒:「小鬼們沒把你帶走嗎?呵呵,太好了,太好了!」說著,她一雙傷痕纍纍的手,撫摸著女兒的臉,一言不發。那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霎那間,宣華和滕玉,雙雙撲入她的懷抱,抱頭痛哭。雪雁見到此景,頓時勾起往事。這一幕,令其想起當年,家破人亡之時,自己和母親就是這樣。
此時此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眼中滿含熱淚。似乎看到了當年的一切。不過,她盡力堅持住了,沒有讓自己倒下。
不知為何,母女三人竟沒有話說。皇上愁容滿面,拿出帝王的威嚴,聲如洪鐘道:「來人!立即將她們分開!滕玉押回善樂堂,認真反省!」
一時間,她們難捨難分,哭天喊地。尤其是滕玉,失聲大叫著「母妃保重」四個字,被活生生地拖出西宮。
至於蕭貴妃,蓬頭垢面,稀里糊塗地喊著:「滕玉!等你長大了,母妃給你許個好人家,為你準備一車嫁妝!」
綠珠擦拭著淚水,靜靜地站著。蕭貴妃母女實乃前車之鑒!禍福生死,毫釐之差。
雪雁則一邊捧著肚子,一邊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想到敗在腳下的敵人們,包括蕭貴妃,內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再說太后,回到寢宮,閉門頌經禮佛。據郭覆觀察,即使在唸經的時候,她的內心也未必平靜。只見她雙手微微顫抖,氣息不均,時而睜開雙眼,不安地望著四周;時而趴在地上。由此可見,蕭貴妃與之同道,但下場至此,她已然心生恐懼。
政事殿內,皇上一直唉聲歎氣。皇后心如明鏡,柔聲安慰道:「陛下!蕭貴妃的病情,聽天由命,順其自然吧!說不定,她能闖過這一關呢?」
「朕不是惦記她,而是惦記滕玉!」說著,他走下台階,仰天長歎道:「那孩子性情刁鑽,胡攪蠻纏,與她的母妃如出一轍!朕本來有心借此機會,將其赦免。誰知,她竟如此不知死活!你說說看,讓朕如何饒她?」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高哲聽到這裡,不由得心中一震,本能地打了一個寒顫。
「其實,劉昭容與我,前往西宮探病,就是為了激滕玉發作!」說著,她瞟了一眼高哲,笑著說道:「不知為何!當得到公公的密報時,彷彿就覺察到,父皇會心軟,甚至可能赦免她!所以才」頓時,話到嘴邊留半句。她咬了咬嘴唇,繼續看書。
高哲見狀,便領了賞賜,悄然告退。
三天後的晌午,帝后正共進午膳。
只聽門外,高哲驚叫著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奴才,驚駕了!請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瞧你這樣子!出了何等大事?」皇上努著嘴,不悅之情,表露無遺。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說著,他擦了一把汗,支支吾吾地回答:「剛才,奴才看到,貴妃娘娘,她,她登上了御,御花園的小城樓!又蹦又跳,隨時都可能摔下來啊!」
「什麼?」皇后驚慌失措地問道:「她不是連床都下不得嗎?怎麼會突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還登上了小城樓呢?」
皇上倒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攜皇后,疾步離開政事殿,向御花園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