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覆見氣氛緊張,眼珠一轉,立刻笑臉相迎地奉承道:「還不都是托太后的福嗎?」說著,他衝著她們擠眉弄眼。
魏氏心領神會,使勁地點著頭,說道:「郭公公所言極是!倘若沒有太后的鴻運罩著,別說小妹一家,日子過得紅紅火火。我們也不可能如此順利啊!哈哈!」她笑得實在太勉強了。
過了好一會兒,太后的臉色才略有好轉,歎著氣說道:「這個不爭氣的櫻蓮!當年,枉費本宮的一番苦心!」說罷,轉而盯著年僅十五歲的洛華,話裡有話地誇讚道:「不過,本宮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你們洛華和她不同,活脫脫的一副福相,實乃真命國母啊!」
聽到「國母」二字,魏氏便樂不可支:「謝太后誇獎!要沒有您坐鎮後宮,洛華又哪來的福氣呢?」說著,她給洛華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好好表現,向太后獻媚。
洛華不愧為大家閨秀,頗具風範地上前,向太后行禮:「洛華感激太后抬愛!將來,還請您多多指點!」
話音剛落,太后高興地扶她起身,仔細端詳了一番,笑著說道:「又是一年多沒見了!本宮算是老了,但洛華真可謂『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吶!」說著,她從頭上拔下一根金簪,插到洛華的髮髻裡,欣喜地誇著:「嗯,洛華真是個美人,頗有幾分本宮年輕時的模樣!」
魏氏見狀,立即在旁敲邊鼓:「洛華,別傻站著,快謝恩啊!」
洛華並不喜歡金銀之物,但又不敢流露出真性情,只好滿臉堆笑道:「謝太后賞賜!」
此時,太后心裡樂開了花,忘乎所以地說道:「記住,孩子!自從先帝登基,我朝的後宮就該是咱寇家的天下!本宮對你寄予厚望,咱們家能不能世代稱雄後宮,權傾朝野,可就指望你啦!」
洛華年少,聽到此番重托,她心中沒有榮耀及喜悅,只有不堪重負。
寇衝倒是與妻子一樣,沒心沒肺地傻笑著:「姑姑放心!洛華是個知道分寸的孩子,決不會令您失望的!想當年,如若沒有您當皇后,哪有咱一家人的榮寵?如今,滿朝文武、天下百姓,誰不知道咱寇家的威風呀?哈哈!」說著,他不由得狂妄起來。
事實的確如此,先帝在位十年間,寇家雖已形成外戚勢力,但寇太尉未受重用。然而,自皇上年幼稱帝以來,他們便依仗太后的權力,得意忘形到了極點。幸虧皇上親政之時,沒有選擇櫻蓮為後,反而用戚家遏制住了寇家勢力。否則,朝野上下,豈不都成了其黨羽?誰還會聽從皇上的差遣呢?
然而,寇氏一族,全然沒有危機感。只有太后,時刻保持清醒,擔心大權旁落。
看到侄子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她憤怒地走到榻前,將水果盤摔在地上。
頓時,侍從們紛紛跪下。寇沖也不知所措,叫著妻女一齊跪下,聆聽訓示。
只聽太后厲聲責問:「你是不是打著本宮的旗號,在外面胡作非為了?說!」
寇衝出了一身冷汗,眼神飄忽不定地回答:「太后明鑒!寇沖不敢!」
「哼!」她氣得猛然坐在榻上,說道:「聽說,陛下正在查你的賬,你好自為之吧!記住,不許招搖!越是集榮寵於一身,就越要謹言慎行。要知道,文武百官都在等著抓你們的把柄呢!樹大招風,你懂不懂?」
「是,是!」
他們起身之後,太后嗑著瓜子,突然冒出一句:「依本宮看,洛華的天生麗質,比雪雁優秀多了!而且,那個孤女又沒生下子嗣。要不,乾脆就提前冊封太子妃吧!」
郭覆大驚,心中盤算著,一定要讓雪雁知道此事。
洛華表現得難以置信,驚訝又驚喜地望著太后,跪下了。
魏氏則喜出望外,甚至不顧禮數,拉著丈夫跪下,大聲喧嘩道:「若能如此,我們夫妻心中的石頭也算落了地。多謝太后恩典!」太后見狀,仰起高傲的頭,繼續嗑著瓜子。
此時,除了郭覆,沒有人意識到,殿內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