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那是寶嬋的腳步聲。皇上怎麼可能駕臨西宮呢?自從她招惹了綠珠,皇上再沒有來過。說到底,她害怕失去擁有的一切,恐懼感便油然而生。
即使寶嬋進了門,她依舊捂著耳朵,聲淚俱下地喊著:「不要廢了臣妾!不要啊!」
陳楓和寶嬋心中暗喜,交換了一下眼神。寶嬋便蹲下,故作擔心地勸慰她:「貴妃娘娘!您別怕,是奴婢,是奴婢啊!」說著,拿出手絹,為她擦乾眼淚。
終於,她回過神來,長歎一聲:「看來本宮必須要動手了!否則,萬一皇上改變主意,讓謝氏復位,本宮就要住冷宮了!」旁邊的兩個人,等的就是這句話。
於是,寶嬋為她鼓勁兒:「娘娘好樣的!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就這樣,為了自己及女兒們的地位不受威脅,她高估了謝氏的能力與野心。最終下定狠心,準備殺了她。
見她苦於無罪可尋,陳楓進言:「奴才以為,不如就以『大不敬』之罪,將其杖斃!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頓時,她眼前一亮,欣然接受。的確,不久前,她曾去過冷宮。想起謝氏對自己的咒罵,她不由得恨得牙根癢,脫口而出:「哼!謝氏賤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說罷,她猛拍了一下桌子。隨後,命人將懿旨擬好。
懿旨書寫完畢,她又動搖了:「如果皇上追究起來,該如何應對呢?」只見,她愁眉不展地憂慮起來。
寶嬋見狀,一錘定音地幫她打消顧慮:「您身為貴妃,依家法處置宮人,理所應當!何況,奴婢昨天已派人,打點好了冷宮的看守們。您放心,她犯下『大不敬』之罪,已然觸犯家法。宮中上下,只有皇后和您有權下令杖斃,即便是皇上也奈何不得!」
聽到這裡,她終於不再害怕,帶著懿旨和眾侍從,疾步向冷宮走去。
當然,由於寶嬋頭上有傷,所以不便跟去。趁這個當口,她遵照雪雁的交代,速去東宮報信兒。
令寶嬋驚訝的是,高哲和郭覆居然都在東宮。然而,聰明的她沒有多問,報完信兒,便急忙趕回西宮。
「咱們不用著急趕往冷宮,西宮離那邊遠著呢!」雪雁一邊看書,一邊囑咐高哲:「請公公速去稟告父皇,就說貴妃要清理門戶!」高哲領命後,離開了。
隨後,郭覆奉命宣揚此事,不一會兒便人盡皆知。
他們走後不久,她才放下書,帶著翠玉、墜兒以及西屋的其他侍從,浩浩蕩蕩地趕到冷宮。
政事殿裡,皇上聽聞此事後,驚呼道:「什麼?真有此事?她瘋了嗎?」說著,他飛快地跑下台階,眼睛瞪得大大的。
高哲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哭道:「陛下別再質疑了,此事已傳遍後宮!奴才擔保,千真萬確!」說著,他跪下叩頭:「請陛下速速移駕冷宮,否則一切都遲了!」
謝氏正在補衣服。只聽「匡當」一聲,門被人踢開,著實嚇了她一跳。
見侍衛們站在面前,她誤以為是皇上的人,滿面笑容地問道:「皇上要放了我,是不是?」
陳楓不願多費唇舌,利落而無情地宣讀懿旨:「貴妃懿旨下:謝氏罪孽深重,被廢冷宮。但不思悔改,誣蔑本宮清譽,實屬最大惡極!遂以『大不敬』之罪,依家法杖斃!」說罷,沒等她反應過來,陳楓命令左右:「快將謝氏拿下,拖到院子裡杖斃!」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謝氏的歡喜之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面驚恐。
於是,她死死地抓住門框,不願鬆手。而侍衛們卻不顧一切地將其雙手掰開。
「不,不!我要見皇上!不能讓蕭氏賤人得逞!我要見皇上!」此時的她,心中五味雜陳。想到兒子,她五內俱裂。如今,難道就要糊里糊塗地死了嗎?
侍衛們不理她,只是狠命地將她拖到院子裡,強按在長凳上,舉起板子就打。
「啊!疼死我了!蕭氏賤人,你不得好死!」聽著她的慘叫,蕭貴妃在幕後摀住耳朵,心裡發慌,喘著粗氣。似乎快死的人不是謝氏,而是她。
剛打了幾下,謝氏便鮮血淋漓,奄奄一息。正在此時,雪雁趕到了。
「良娣娘娘到!」
蕭貴妃心虛,本能地下令停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