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之火已在心中點燃,謝氏便不顧臉面,跪下求助:「臣妾萬分惶恐!著實沒有想到,陛下還能稱臣妾為『愛妃』。如果您還念及舊情,就請將臣妾釋放,哪怕允許臣妾去漠北與兒子團聚,也算是皇恩浩蕩呀!」說著,她連磕三個響頭,額頭都腫了起來。
此時此刻,皇上心痛難當,連忙她扶起來,柔聲問道:「二皇子的事,你還在怨恨朕吧?」見她搖頭,他說出了心裡話:「朕雖是一國之君,但也有難言的苦衷。這孩子,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貿然上書,為你求情!不孝之罪已成定局,朕就不能饒恕他!否則,如何壓服眾議?如何正朝廷綱紀?」
謝氏想到兒子在外受苦,亦知道皇上不能赦免他。但依舊不死心,抱著最後的希望,試著問道:「臣妾的父親已死。難道就不能將二皇子接回京師嗎?哪怕是貶為庶民!」
他搖了搖頭,頓時流下眼淚。高哲在旁,也無奈地歎著氣:「娘娘!奴才知道,您心疼二皇子,可是陛下也無可奈何啊!」
聽到這裡,她不再奢望兒子回京,但卻一直懇求著,希望能放她去漠北,母子相聚。
「朕會想辦法的。關鍵是要力排眾議,不過朕會盡力而為的!」說著,他親自為謝氏擦去眼淚。這一舉動,對她而言,成了莫大的殊榮和安慰。
終於,她目送皇上離開。
雖然,他已經走了很久,但她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門,幻想著與兒子團聚的情景。隨後,她拾起一件破衣爛衫,認真地縫補著。
不一會兒,細密的針腳,令她想起兒子出生之前的一幕:當年,她是年輕美貌的貴妃。作為天之驕女,一邊撫摸著肚子,一邊繡著小肚兜。曾經,她甚至野心勃勃,覬覦後位,意圖廢嫡立庶。而今日,歷經了數月的苦難,加之娘家滿門的不幸,她已經別無奢求。
縫著縫著,幾個月來,她第一次露出微笑。俗話說「君無戲言」,她堅信,一定能與兒子團聚。然而,死到臨頭,她卻渾然不知。
「父皇真是這麼說的?」雪雁一邊哄著女兒,一邊問高哲,臉色看上去,似乎喜憂摻半。見高哲愣了一下,她慢條斯理問道:「公公,您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有勞娘娘關心!」他謙卑地說道。事實上,他只是想不明白,雪雁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高公公,勞煩您多注意西宮的動靜。這幾天,只要有風吹草動,就稟告父皇!哼,肯定要有大動靜!」說著,她親了女兒一口,充滿了母性的溫情,與其所作所為相比,實在判若兩人。
高哲正要告退時,雪雁突然冒出一句:「冷宮真的那麼破舊嗎?」說罷,她將女兒抱得更緊了,生怕她摔著似的。
「回娘娘!比討飯的住的破廟,好不了多少!」他歎著氣回答。
高哲離開後,她便命翠玉和墜兒兵分兩路。一個去找郭覆,命他在後宮散佈謠言,說皇上答應謝氏,很快就會將其釋放。另一個去找寶嬋,命她在蕭貴妃面前,用激將法逼其先下手為強,將謝氏杖斃。另外,寶嬋還有個任務,以蕭貴妃的名義,賄賂冷宮看守。一旦皇上追查,便不可能懷疑別人了。
一切是如此的天衣無縫。
在西宮,寶嬋苦勸著蕭貴妃。當然,這個愚蠢的女人也在惴惴不安。她害怕到手的東西,會瞬間溜走。如果謝氏被釋放,誰敢擔保,她不會捲土重來?誰敢肯定,她不會找自己報仇,將自己送進冷宮?
即使如此,這個優柔寡斷的女人,依舊猶豫不決。
只見,她支支吾吾地說著:「本宮雖然有權動用家法,處置宮人,可皇后知道了,會不會」沒等她說完,寶嬋就接茬勸道:「皇后娘娘也不能事必躬親啊!如果處置某位娘娘,自然由她做主。可那廢棄之人,還不如宮女呢!由您動手,何足為怪?」
話音剛落,蕭貴妃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