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下一刻,所有的士兵開始驚叫。
成群的蛇人在城牆腳下鑽了洞準備溜進了城內,而當起義軍發現時已經有數百名蛇人成功進入城內了。
城牆的基石打得最薄的也有兩米深啊,兩米以下的泥土更是實打實的硬,這些只能以搖擺尾巴前進的蛇人竟然這麼輕而易舉地鑽了進來,這不能不使眾人大驚——或者說,他們從來就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情!
士兵們沒見過,小雪和紫嫣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這哪裡還算是打仗,簡直就成偷襲了,只有孬種才會使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她們倆也總算是明白了,獸神聯軍之所以一開始會表現得那麼「孬種」僅僅只是想用來迷惑自己這幫人的——他們才不在乎自己的羽箭、滾水呢,他們在乎的是如何用最不可思議的手段來達到最少損失的目的!
小雪恨得咬牙切齒,迅速命令那些火系魔法師對著城牆燃氣了大火——大火燃燒處,城牆的磚石變得火紅滾燙,空氣中瀰漫起一陣陣烤肉的香味。但這並不能止住蛇人的攻勢,那些已經順利「游」進城內的蛇人開始對火系魔法師發起攻擊,尖利的毒牙加上忽閃的移動成了他們最為強力的武器,幾乎是一照面那些魔法師就倒在了地上。堵截的魔法師一倒下,正在努力鑽洞的蛇人便馬上抓住了機會瘋狂地湧了進來,進而惹得起義軍騷亂一片,死傷一片!
城外三路人馬似乎早就已經料到蛇人一定會成功,就在大批的蛇人通過地洞湧入城內的時候,他們發動了攻擊。
弓箭手準備,瞄準,射擊——可是射出去的羽箭卻寥寥無幾並且沒有一點的準頭,因為就是身處高處的弓箭手們也已經被這場騷亂所引掉頭撲入了射殺蛇人的行列中,城牆之上幾乎都快沒人了!
城門在遭受著猛烈的撞擊,轟隆聲聽在小雪和紫嫣的耳內簡直猶若地動山搖。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這麼快,她們剛才還在商量著說要死守多少多少天以等援軍的到來啊,誰知道話音還沒落下自己的城池就失守了——雖然獸神的大部隊還在外面撞擊城門,但那城門也差不多快破了。
「讓我們做最後的死戰吧!」二女同時淒然而笑,絕望時候竟如心有靈犀地同時說,「如果姐姐(妹妹)你能活下去,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無痕哥哥!」
又是一笑,因這淒然,因這話格外的苦澀。
或許這一別就再難見面,或許這一句就是遺言,或許這一進就是黃泉路,但是,此刻,天地且為我放歌!
兩條美麗的身影,在烈日之下威風之中跳下了城樓,嬌喝地撲向了敵群,撲進了那浩浩蕩蕩的人海之中……
漸漸近了,無痕的心情變得更加焦切,那種焦切的心情實難用筆墨形容,他只是一個勁的催著小黑快飛小黑快飛。小黑在他的催促下不得不將速度提到了他的極致,可無痕還是嫌慢。
太慢了,再不快點那個唯一可能知道曉卿下落的人就走了!
等不下去了,無痕猛然大喝一聲,神魔氣息濃處盡顯八翼天使形態,華麗而流體曲線的幽影幻甲同時緊貼在了身上——飛行,向著前方猛飆!
累得差點斷氣的小黑看著無痕如流星的速度傻了,它的內心在大聲地叫罵著,罵無痕既然自己能飛這麼快為什麼還要讓它這麼累!
無痕沒聽到它罵的話,即使聽到了他沒時間去理會這些,他只是想快點再快點。對於他來說此時沒什麼東西比尋找曉卿更重要,別說是被小黑罵了就算是天下人都罵他又能怎麼樣,只要能重新找曉卿,他夜無痕也認了!
說實話,他並不喜歡當什麼英雄也不願意去做那萬萬人之上的王者,他想要的僅僅只是屬於自己的小小幸福,為了這幸福他甚至可以從容地去死!當然,這是他剛剛想通的。以前的他雖然活得貌似瀟灑可他心裡卻清楚以往的自己全都是順著別人給他既定的路線走的。自從學了這該死的魔法之後這種無力感就時常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每每感到自己就是一艘破船而整個世界就是汪洋大海,在這大海之中他永遠都扮演著隨波逐流的角色。
可是人終歸會厭倦的。
他厭倦了,從虎頭山曉卿的「離開」開始他就厭倦了,他厭倦地遊蕩了幾年又在莫名其妙的責任感下遺忘了那份厭倦。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的他以為自己的使命就是這樣的,就是拯救人民於水火之中。可當昨天他看到那張曉卿傳來的字條時,他的那股厭倦感再次如烈火般在他心底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拖人民於水火之中的人不他夜無痕,憑什麼需要救人的人是他夜無痕?!他不想再去管任何事情,甚至連亞特跟歐非德打得筋疲力盡的大好時機也不想要了甚至連獸人內鬥升級的大好時機也不要了,他想要的就只是找回屬於自己的那份幸福。
沒有擁有幸福的人沒有多餘的幸福去奉獻給別人,無痕恨恨地想,想要我去替別人抗爭一切就請先把我的幸福還給我!
可是,當他看到城牆外那多如牛毛的獸人士兵的時候他遲疑了,尤其是當他看到那兩條熟悉的身影毅然跳落敵群的時候他那冰冷的心完全崩塌了,繼而就是滿腔的恨意!
衝冠一怒為紅顏!
他祭出了玉石古劍衝向了那兩條人影——他說過的,這一輩子再也不會讓自己愛的和愛著自己的女子受到傷害……
小雪和紫嫣其實是帶著必死的決心跳下城牆的,她們心裡其實很清楚,就憑自己倆的這點本領想要殺滅這數以萬計的聯軍兵馬根本就是癡人說夢。但這是癡人說夢,那以整個起義軍的兵力抵擋住聯軍的進一步攻擊難道就不是癡人說夢嗎?聯軍的實力讓她們心寒,她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整個起義軍都會葬身在他們的腳下。身為主帥的她們不能臨陣丟下自己的士兵逃跑,所以她們只能咬緊了牙與之一搏,儘管這一搏無異於自取滅亡。
正當她們與圍在她們周圍的數百聯軍士兵殺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她們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濃厚的死亡氣息,然後她們就看到了原本還在纏著她們打鬥的那幾百士兵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兩人心中同時一緊,不知道這神秘的氣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她們就看到了一名全身籠罩在淡淡光芒的人——看不出他的性別,因為淡藍色的幻甲把他包裹得嚴嚴實實,而身後的羽翼又是那麼讓人感覺親切,直覺的,她們認為他是男的,而且內心深處更是希望來人就是她們日思夜想的無痕哥哥。
「你們沒事跳下來幹嗎?」身著幻甲的人面朝著她們問話,對身後無數的聯軍士兵視若無睹,「難道你們忘了自己魔法師的身份,或者是你們忘了魔法師最大的忌諱就是跟人近距離搏擊?」
二女愣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幻甲的覆面忽然滑下,露出無痕那帥氣的臉:「兩個傻瓜,不認識我了嗎?」
如夢似幻,心愛的男子踏著七色雲彩來救我們了……
二女的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不顧一切地撲在了無痕的懷裡,啜泣連連!
無痕輕柔地拍著她們的後背,一句話都不說——不是不說而是無法說!差一點,就只差那麼一點自己就失去了她們,如果她們死了那自己是否會再次崩潰?
好險,真的好險,險得讓他雙眼冒出了仇恨的火光。
忌憚於無痕剛才的威勢,周圍的聯軍士兵一時不敢上前,但這並不代表戰場會變成溫柔場,更不代表他們會就此罷休。士兵圍得越來越多,同伴的聚集讓他們找回了剛才的信心,他們虎視眈眈地(的確可以這麼說,因為這裡聚集的全都是虎人)再次跨了上來,手持虎族特有的武器——巨剪走了上來。
「你們先上去吧。」無痕輕柔地推開了二女,為她們擦去了臉上的淚珠,「就讓你們的無痕哥哥為你們戰一次吧!」
以一敵萬是什麼概念?必死無疑!二女驚慌搖頭,表示自己要留下跟他齊進退。
「難道你們就這麼不信任我嗎?」無痕淡淡地一笑,「你們先把那位送三號『一線牽』來的聯軍將領指給我吧,我過會兒還有事要問他。」
二女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回答說他是狗人,不在這裡,她們很奇怪無痕怎麼會在這麼個緊急關頭還有心情來關心這個。
「那我就放心了。」
無痕雙手輕輕一抬,兩股輕柔的神魔氣一左一右地從雙手發出將二女托回了城牆之上,然後他一回頭,幻甲的覆面再次罩下。
「你們真的錯了,無論殺誰你們都不應該去殺她們倆的,因為我不允許任何人去傷害她們——我不可以,你們更不可以。」
似是歎息一聲,無痕對著紛湧而至的虎族士兵舉起了玉石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