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騰,撕咬,粉碎!
夜空之下,那對月長嘯的狼用它們鋒利的狼牙撲閃著眼前的獵物,驚慌失措的人群剛一進入它們的包圍就被瞬間淹沒,草原之上突然間就彷彿只剩下了主宰它的王者,那圓月的寵兒,狼!
狼群進攻的速度極快,並且在全副武裝的人群面前毫無懼色,彷彿有備而來。它們並不去招惹人類,哪怕利劍刺身了也絕不回頭反抗而是拼了命地直搗羊圈、馬圈!這可就苦了那些騎士們,國交特使曾經吩咐他們說不能表現得驚世駭俗——也就是說絕對不可以施用魔法了,原本打算殺雞儆猴捅爛幾條狼迫使狼群撤退的計劃在這不要命的攻擊面前馬上變得支離破碎。狼群快速奔跑時帶起騷臭的勁風,隨著它們洶湧如浪的奔跑不斷刺激著人群。而這些人只能聽之任之毫無辦法,因為當他們截殺住一條狼的時候往往就已經有六七條狼已經從他們身邊跑過,然後跳入馬羊圈中對那些驚嚇得四腳跪地的馬羊進行致命的撕咬!
正當騎士們考慮時候該向無痕請示施用魔法的時候,草原那頭忽然響起了急促而整齊的馬蹄聲,馬蹄聲漸漸變響眨眼間一支列隊整齊的軍隊就出現在了人們面前。
「所有人退後,這裡交給我們了!」
不等任何人答應,那支部隊就湧進了狼群,跟這些狼廝殺了起來。
無痕發出指令召回了所有的隨從,饒有深意地注視著眼前這場兵與狼的廝殺。周光宗很鬱悶地走到他的面前,渾身上下被狼血浸染成了鮮紅色。
「師父,您為什麼要讓我們回來呢,弟子正殺得興起呢!」
他的這句話問得很無禮,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過於興奮他是絕對不會問的。
無痕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血腥味讓他很不舒服,但他還是淡淡回答說:「你們拿那些狼沒辦法的。」
倔強脾氣的周光宗緊盯著狼群狠狠地說:「為什麼,只要您再給弟子一炷香的時間弟子保證可以把這些狼全部殺死!」
「一炷香過後,那些羊啊馬的也就全都死了。」無痕的語氣依舊淡漠,他指著那隊列隊整齊的部隊說,「而他們,雖然戰鬥力要比你們差得遠了卻可以在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內將所有的狼給趕跑。」
周光宗不解地搖頭,而無痕則不再向他解釋什麼只告訴他先把衣服換了,等他換完衣服問題的答案就會出現了。
「是,師父!」周光宗雖然還是不大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最終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去帳篷換衣服去了。
無痕在人群中搜尋到那個部落首領,逕直就走了過去。老人的身上也沾滿了血,卻不知道是狼血還是羊馬的血,畢竟年紀大了,經過剛才的一番劇鬥如今的他正氣喘吁吁地緊盯著戰況,滿臉淒楚。
無痕笑臉問他說:「老爹,他們是什麼人您知道嗎?」
剛才騎士們助陣拚殺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老人喘了幾口氣對他歉意地點了點頭:「實在對不住了,剛才是我們誤會尊貴的客人們了。這些人應該是我們歐非德的部隊,平常時候不會出現,只有到年底的時候才會過來向我們收租,不知道今天他們怎麼來了……唉,今天這些羊和馬看來是保不住了,我們還能拿什麼來繳稅呢?!」
無痕微笑著安慰他說:「老爹不必擔心,狼群很快就要被趕跑了,您的這些馬和羊至少能夠保下一半來。」
「當真?」老人兩眼一亮,以一種難以相信的語氣說,「貴客,在您看來這些人能行麼,他們的手段可不怎麼樣啊!」
「呵,他們的手段很好!」無痕若有所指地看著那些士兵,然後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這些被狼咬死的死羊死馬他們都會低價收購的,再加上你們平時積攢下的錢繳稅絕對不會成問題的。」
「但願如此吧,我聽說臨近一個部落的牧民去年因為交不出稅而被趕出了草原——草原是我們牧民的命根子,離開了草原等待我們的就只有死亡了!」
半柱香後,狼群在這些士兵的抗擊下終於被趕跑,老人讓人清點了一下倖免於難的羊、馬數量竟真的還有半數剩餘——彷彿一切都被無痕預先知道了一樣。
牧民婦女們開始去收拾被狼群沖得一塌糊塗的羊馬圈,而男人們則盛情邀請那些士兵和無痕一行人坐到帳篷外面開始了他們勝利的慶祝。
火堆被重新點燃,不知道剛才那驚心動魄一幕的火光依然紅彤彤地撲閃著,似乎想要對世人證明只有它們才是世界光明的源泉。
捧著刺喉的奶酒,眾人一飲而乾借此平定著驚魂。部隊的首領是個鷹鉤鼻子的中年男人,他一邊喝酒一邊爽朗地笑著,豪爽的作風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個軍人。
「你們可真幸運啊,如果我們晚來一步也許這裡就什麼都沒剩下了!」
「多謝大人的幫助,我們敬您和您英勇善戰的部下一杯!」老人端起了盛滿奶酒的牛角一飲而盡,含蓄地問他來這邊打算幹什麼。
「說起來也真是湊巧,」鷹鉤鼻在火堆前烘著手說,「最近我們歐非德國庫緊缺,皇后頒下懿旨讓我們提前到草原上收稅,誰想到就這麼湊巧讓我們碰上了這群狼。說起來也是因為我們皇后、國王宅心仁厚上天才在冥冥之中要我們來保護她的子民啊!」
「對對對,這次我們能倖免於難全都是托了皇后陛下的洪福!」老人應和著,然後猶豫地說道,「可是大人,您也看到了,我們部落一夜之間就死了這麼多的羊和馬,您說我們哪還能拿出那麼多的東西來繳稅呢?」
「這個麼……牧民的難處自然也就是我們的難處了,所以我一定會向上級稟明這裡的情況。老人家你放心好了,我們是絕對不會難為你們的!」鷹鉤鼻似乎早有準備,他指著那些死羊死馬大度地說,「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們就拿五隻死羊抵一隻活羊、五匹死馬抵一匹活馬,剩餘的部分就只能在那些活物的身上扣了。你也知道,騎士我們這些來收稅的人也很為難,既不能得罪了上級又不能讓牧民戳著脊樑骨罵。」
老人一愣,他疑惑地望著無痕,心想怎麼這一切都如他所說呢,難道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不成?
鷹鉤鼻見老人遲遲不作答,於是冷哼了一聲,擺出一副官威說:「怎麼,本大人都這麼為你們著想了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不,大人,老漢我並不是這個意思。」老人暗歎了一口氣,心知這麼一來那自己這個部落明年就困難了,可是除此之外又還有什麼辦法呢,「大人您這麼為我們牧民考慮,老漢我還敢有什麼話說呢?」
「這才是軍民一家親嘛!」鷹鉤鼻大笑,朝那些坐著休息的士兵揮了揮手又回頭對老人說,「那咱們就這麼辦,你們把那些死羊死馬都收拾一下,等曬乾了我們再來拿。時候也不早了,我們還得到另一個部落去收稅呢,所以今天咱們就到這裡,下回再來喝個痛快吧!」
說完他就要帶著部隊離去,而無痕也在這個時候略帶醉意地站了起來,走路搖晃地就撞了他一個滿懷。
鷹鉤鼻的臉上現出一絲怒色,他厭惡地猛瞪了無痕一眼,雙手一使力就想把他給推開,可是雙手推處他卻紋絲不動地依然站在那裡。
無痕瞇縫著眼看了他一眼,然後像是撿到寶了似的跳了起來,嘴裡嚷嚷著說:「看,這小東西是什麼,嘿嘿,你們可不要跟我搶哦!」
眾人朝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枚樣式小巧的金屬哨子正安靜地躺在他的腳邊,映著月色淡淡發光。
鷹鉤鼻沒來由地一驚,動作慌張地就想將它撿起,卻不料被無痕給搶了先,他拿著那哨子左看右看,在鷹鉤鼻的面前不斷地搖晃著。
鷹鉤鼻馬上換了一張臉,笑呵呵地套著近乎說:「呵呵,我說兄弟,這東西是我的,你把它還給我吧。」
「這個真的是你的嗎,」醉醺醺的無痕似乎不確定自己該怎麼辦,但眼神中卻透露出對哨子的愛不釋手,「我還想把它拿回去送給我妻子呢,如果是你的那就只好換給你了……」
「呵,它確實是我的!」鷹鉤鼻似乎很在意這個東西,他叫過幾名士兵來證明這東西的確是屬於他的後又說道,「您看我說的沒錯吧,您就把它還給我,我這還要忙著趕路呢!」
「呵,看來它果然是屬於你的!」無痕淡淡一笑,眼中忽然閃出一絲狡黠,先前的醉意一掃而光,「不過還你之前我卻想好好的吹它一吹,你說怎麼樣呢?」
「萬萬不可!」鷹鉤鼻的臉色更驚,伸手就想去奪那哨子,可他終歸還是慢了一步,在伸手間那個哨子已然被無痕舉到了嘴邊,唇間氣息吐處,哨子發出了一陣低若蚊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