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主婚人宣佈禮成的時候,朵兒由侍女手中拿過了權杖,在觀禮的幾百官員的注視下以一種威嚴得不容違抗的語氣開口說道:「自我繼任英美西國王以來每日兢兢業業不敢有稍許怠慢之心,然獸人進犯之勢未曾緩解且有愈演愈烈之趨勢,對此我在殫精竭慮之時自感能力菲薄不勝於管。百無良方之時幸得夜無痕之助穩固了人族的統一戰線,深感疲憊的我便要借這大喜之日昭告天下——我……」
「且慢!」
愛麗絲高聲阻止,一躍走上了禮台。
「呵,我覺得這麼重要的消息還是由我這個做母親的宣佈比較好。」她微笑著向眾人點頭,而在眾人不留意的時候卻對朵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別問原因,「以上位女皇之名,委任夜無痕為國交特使,於一日後赴歐非德、亞特進行國事訪問!一來是為了促進統一展現的更加團結,二來也是為了商討對付獸人的具體方案。當然,這麼做有點為難了這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不過為了我英美西公國為了我們整個人族,這點犧牲還是值得的。」
然後她雙手一揚,正式宣佈宴會開始,眾賓客在一陣歡笑和讚歎聲中走向了餐廳……
紅燭帷幔,帳內人影動。
本該是春宵的一夜,卻被愛麗絲的一句話所打亂;本該是二人卿卿我我的一刻,房內卻站了四個人。
朵兒不解地看著愛麗絲,小臉憋得通紅:「母皇,您為什麼要在我宣佈由無痕哥哥繼任英美西國王的時候橫插一腳打斷我呢,昨天晚上我們不是已經談過了嗎,當時你也同意了!」
愛麗絲知道每當自己的女兒喊自己作「母皇」的時候,那就表明她生氣了,並且這氣還很難消。
「我的乖女兒喲,你不會是在生媽媽的氣吧?」她用手輕輕刮了一下朵兒的鼻子說,「你看這漂亮的鼻子都皺成什麼模樣了,難看死了!」
對於繼任英美西國王的事情朵兒從來沒有正式跟無痕商量過,所以他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禁吃了一驚,站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生媽媽的氣呢?」愛麗絲將那份緊急軍書交到朵兒的手裡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朵兒接過一看,面部不禁為之動容失色。
她驚疑地問道,「獸王親臨歐非德?!這消息可靠麼?」
「吃驚了吧,所以我才會在剛才阻止你的。」愛麗絲拿回軍書自己又看了一遍然後才繼續說道,「這消息未必百分之百準確,但卻是很可靠的——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大陸的情報網可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
朵兒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她的觀點,可她依然不解母親為什麼要阻止自己更不理解為什麼要派無痕當什麼國交特使去歐非德、亞特。
「這個或許我能為你解答。」無痕歉然地微笑,讓自己的妻子因為自己而生她母親的氣他有些過意不去,「因為獸王來了,能對付他的或許就只有我一個人,所以必須派我過去,而且讓我做這國交特使一來可以掩人耳目二來也可以為我的繼位積累人氣——這是母皇的苦心,你錯怪她了。」
愛麗絲讚賞地對他點了點頭,笑容有些欣慰。
「好了,既然已經知道了那你們就安排一下吧——我跟你們的母皇現在已經退居二線了,未來的路要你們自己走!」朵兒父親牽過愛麗絲的手,幾十年如一日地深情款款,「我們也回去休息吧,別打攪這小兩口了。」
春帳之內,唯留二人相對,默默無語情意綿綿,衣衫褪儘是纏綿悱惻的愛。
是什麼樣的夜晚能同你共剪西窗之燭,在萬籟俱靜的時候是誰為你扳平入睡時蜷曲的身子,還有誰能在睡眼惺忪時傾聽你的夢囈?
但願從此能與你命運相連、共呼吸……
歐非德皇后現在很煩惱,先前是在英美西身份暴露緊接著又在獸王那裡借兵受挫,而現在更是獸王要親臨歐非德!
誰知道他來這裡要做什麼,他那鬼脾氣有誰摸得著才怪呢!
她有些神經質地在宮殿內走來走去,而那些侍女則在一旁戰戰兢兢的不敢說一句話。
忽然,她猛然停住了腳步,冷冷地問道:「國王那邊今天怎麼樣,是誰服侍他?」
一名侍女趨步向前,行禮回答說:「稟殿下,今日服侍國王陛下的是王妃夜女!」
「哦,這老頭今天怎麼開始換口味了?」歐非德皇后冷冷一笑,那肥胖的臉變得更加醜陋,「你們派人到夜女那賤人那裡去了沒?」
「按照慣例,奴婢已經派一隊侍衛過去了,但他們卻還沒有回來。」
「還沒回來?嘿嘿……他們是不是不想活了,行動敢這麼慢?!」皇后回頭一想又點了點頭說,「夜女的父親在咱們歐非德還算有點勢力,也難怪他們會這麼慢了。回頭你去跟那些侍衛說一聲,不要對她太狠,在臉上劃幾道也就是了。」
侍女應承退下,臉上卻毫無驚奇之色,想必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然後皇后又在一轉身間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條鞭子滿是恨意的、狠狠地抽在了地上,大理石的板面隨之碎裂……
無痕次日按照原定計劃離開了英美西國都,啟程去往歐非德。與往常有所不同的是,以前他出門要麼就是和幾個或師或友的人要麼就是單獨一人,而這次卻是在數百宮廷侍衛的簇擁下坐著象徵高貴地位的龍馬代步的。不僅如此,隊伍的前面更是有鼓樂手吹打彈唱,隊伍後面騎士隨行,而隊伍中那些高舉的旗幟上更是赫然寫著「代皇出巡」「國交特使」的字樣,走在隊伍中間的他實在是拉風得不行了。
不過他還是有點不大適應這樣的狀況,尤其是面對路旁那些拿著鮮花歡送的人群他更是感覺怪異,心想自己可別是那人見人惡人見人送的瘟神才好。
於是出城之後他就立馬要求那些隨從將一眾行頭給收起來,可隨從們怎麼也不同意還說臨出發時女皇陛下特意命令他們要大張旗鼓的,然後依舊我行我素!
這些人的真實想法無痕很清楚,他們無非是想借助這陣勢去警告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少來惹麻煩,可他卻不明白這麼招搖行事難道他們就不怕會引來那些天不怕的不怕的亡命之徒麼?
倒也算他們運氣,一路走來穿過了九座城池都沒人敢來打攪——當然,各地的官員是不屬此列的,因為被這些人「打擾」是他們心甘情願、滿心歡喜的,隨從們可以借此在那些官員頭上搜刮一些錢財,而無痕則可以通過這些人的表現來觀察朵兒的支持度。
事實表明,各地官員手中或多或少都有些閒錢並且對朵兒都很是擁護,生怕無痕一個使壞罷了他們的官——或者說這兩者之間也存在著某些必然的聯繫!
這一日,他們終於來到了英美西的邊境城市夕陽——落日的地方,在毫無新意的一番接待之後,夕陽城主執意邀請無痕去觀看一場勇士之戰。
「特使大人,您可一定要賞臉去看一下,這次勇士之戰可是有我們夕陽的第一魔法師參加的呢!」夕陽城主一面察言觀色一面繼續說道,「我知道您也是一位非常厲害的魔法師,所以對這次勇士之戰一定會感興趣對不對?」
無痕皺了皺眉頭,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反問道:「似乎我們英美西正在和獸人作戰吧,你們夕陽倒是輕鬆安逸得很,竟然還有心思來辦這所謂的勇士之戰!」
城主一驚,暗罵自己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特使大人您誤會了,這次比鬥可不是我們官方組織的,主要是因為一個從亞特來的小子不自量力地要挑戰我們的第一魔法師引起了民眾的強烈觀看欲,為了不生事端我們才對它進行密切關注的!」見英美西的臉色開始緩和了下來,他又繼續說道,「其實這亞特小子也挺厲害的,聽說他從亞特出發打到這邊都從來沒有碰見過敵手呢!所以我想這次比鬥必然精彩,所以……所以才請大人您過去觀戰的……」
「亞特來的小子?」無痕忽然產生了去觀看的慾望,畢竟是從故鄉來的人,碰上了好歹也算是「他鄉遇故知」吧,「亞特不是一向以武技自傲的嗎,這回怎麼出了個挑遍天下無敵手的魔法師了呢?」
夕陽城主諂媚一笑,說道:「呵呵,特使大人說的對,當我第一次聽聞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大大不信的,後來經屬下調查報告才知道這個亞特小子並非魔法師,他在比鬥時所用的全都是武技!」
「以武技挑戰魔法?武技和魔法雖說表現形勢完全不一樣,但到最後卻是殊途同歸的。」無痕那觀戰的慾望不禁再度提高了,「不過這也倒挺有意思,走,咱們不妨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