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片刻的思考和調整,雙方同時開始行動。他們選擇了同一種運動方式,以兩人距離的中點為圓心,反時針方向進行緩慢的圓周運動。軍生盯著對方的眼睛,他要從對手眼神的變化中,讀出對手發起進攻的信號。這樣就可以提前零點零六秒採取行動。京右衛門盯著軍生的腰,他要從對手腰部的微小扭轉中,發現對手跨步進攻的信號,這樣就可以提前零點一秒採取躲避動作,防止被對手遠距離攻擊打中。
軍生秉持自己敏捷的頭腦,全身都能調控軟繩以改變錘的飛行軌跡,手部控制軟繩能在三維空間飛速劃出無窮多的圓,並在圓形軌道的任意點上,瞬間改變方向發起攻擊或防禦的技巧,決定後發制人。
京右衛門決心為天皇戰死疆場,已經對死無所畏懼。他只需要多戰勝幾個中國軍人,以張顯大和民族的優越,「支那」人的劣勢,以喚起大和民族的自信心,來日東山再起。他決定要先發制人。
兩人以中間點為圓心進行反時針運動,雙方的腳步再逐漸地減緩,兩人之間的距離隨著他們每轉動一周都在縮短。距離越短,京右衛門右手的寶刀也緩緩移向身前,右手背在暗暗地彎曲。他的手和手中的寶刀都在向最有利於快速出刀的部位移動,只是非常緩慢,慢的一般人都忽略了它的變化。他在耐心等待那最有利的一刻,即兩人相距二百六十厘米的那一點。在那一點上他將閃電般發起三招最快、最詭異、最致命的攻擊。從發起到結束最多一秒鐘,只要一秒鐘,對手就會敗下陣去。他只需要勝利,對手的死活都無所謂。
軍生手中軟繩帶動的錘還是在劃出一個接一個的圓,只是錘的運動速度在逐漸減慢。
場內外的空氣都已經被兩個絕頂高手那即將發出的電閃雷鳴、石破天驚的一擊所凝固。凝固的空氣是沉重的,以至人們都必須加大胸腔吸氣的力量,使呼吸的聲音變大,更大,大得呼呼有聲,周圍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了這種如雷貫耳的呼聲。這種氣氛更加重了在場每一個人都因不能預測己方鬥士勝負與死生的緊張心情。連那些久經戰爭血腥場面的戰地記者握照相機的手,都開始顫抖。儘管眼前的搏擊不會危及他們記者自己的生命安全。
兩人之間的距離小於三百厘米,還是在轉圈。
慢了,更慢了。
二百九十厘米。
二百八十厘米。
二百七十厘米。
慢得快要停下來了。
二百六十厘米。忽然,京右衛門的眼神閃光,全身驟然湧出巨大的殺氣。這攝人心靈,揭人肝膽的凶光和殺氣,使軍生全身放鬆的肌肉本能地收緊,腳步停止,手中的流星錘忽然加快划動的速度,以致發出了破空的尖嘯聲。
在出現這個本能反應的同時,軍生看到敵人的左手向後擺動,右腳忽然改變方向,從走圓弧變為向圓心跨步,身體左轉,右手軍刀的刀尖向上,轉向圓心。
太不可思議了,京右衛門放棄了軍刀劈、砍那巨大的殺傷力,以全身極其協調的動作突然左轉,同時右腳向圓心跨出一大步,右手軍刀筆直地刺向了軍生的心臟部位。這是集他畢生功力的一刺,在零點二六秒的時間內完成了啟動,他改變了運動軌跡,向距自己二百六十厘米的對手,刺出了必殺的一擊。太快了。
軍生盯住對方的眼睛,從對方眼神的變化中引起自身的本能反應,使腳步停下來,肌體繃緊,手中的流星錘划動突快。這已經為他作好了行動的準備。但是京右衛門太快了,他的刀尖已經指向自己,腿跨動了,手臂推動軍刀,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