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又被人斟上了酒,她疲軟的手拿起酒杯,裡面的透明液體在微微晃動著,隱約可倒影出她慘白的臉色。
她卻沒有遲疑,又一股腦的喝了下去。
這次恐怕沖的有些太猛了些,她只覺得一股辛辣之氣似一陣旋風倒流而來,順著她的胃嗆上她的喉頭。
「咳咳……」她開始瘋狂而劇烈的咳嗽起來。
「紫珊……紫珊……」林曉曉趁著大家怔愣的檔口,衝到紫珊身邊來,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好點沒?紫珊。」
大家這才意識到剛才玩過火了,都有些愧疚的望著紫珊。
「我沒事……咳咳……」紫珊輕輕擺了擺手,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咳咳……大家不用擔心。」
等到她的咳嗽終於平復了一些,她捂著胸口,望著林曉曉,然而她的視線似乎有些模糊起來:「曉曉,我沒事,真的沒事,我累了,我回去休息一會就好……」
「我送你回去吧。」林曉曉扶起紫珊,她癱軟的身體讓她實在放心不下。
「不用,曉曉,我清醒著呢!」紫珊搖搖頭,努力想擺脫越來越困乏的睡意。
林曉曉還是不放心,扶著她,到大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想要送紫珊回家。
紫珊卻怎麼都不同意,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難得的聚會她真不想掃曉曉的興:「你回去玩吧,我真的沒事。」
看著遠去的出租車,林曉曉歎了口氣,又折回了包房。
幽涼的風透過車窗吹進來,微微讓紫珊清醒了些,但是頭還是暈暈乎乎的,看到的事物也都似乎有重影似的,交疊在一起。
她修長的手指抵著額頭,暗歎一口涼氣:今天還真的是有些過了啊!
車終於到了她家樓下,她遞給師傅車費,踉蹌著下了車。
步子有些搖擺,跌跌撞撞的,就在她頭腦一昏,差點跌落在地時,有人一把攬住了她的腰。
夏靖文緊緊的攬著她,感受著她炙熱而柔軟的身體在他的懷中,他的心也彷彿燒了起來。
自從那天在餐廳分別之後,他總會若有似無的就走到她家樓下,凝視著陽台,可以隱隱透出她坐在書桌前的美麗身影。
只是這麼遠遠觀望,他便已經滿足了。
然而今天他遲遲的沒看到那個他魂牽夢縈的曼妙身影,有些失落,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卻看到她醉醺醺的從車上下來。
他俊眉微微皺起,眉心浮起一層疼惜:究竟是什麼樣的煩惱讓她如此憂心,喝的這般醉?
他滿以為她看到他這張臉時會一把推開他,臉上寫滿厭惡與憎恨。
然而她本就紅潤的臉卻渲染上了一抹緋紅,柔聲道:「你怎麼來了?」
那般的溫柔,那般的乖順,倒在他懷裡的僵硬身體也漸漸柔和下來,她輕輕吐出的字句裡還能聞到酒的幽香。
他的心頓時軟了下來,化成一灘柔水。
她從未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過,從未在自己面前輕聲細語過,她從來就是對他冷言冷語,先聲奪人。
而這樣的場景也只曾在他夢中出現過,然而現在他的夢境竟成了現實!
「因為想你,所以我就來了。」他輕點了一下她的秀鼻,然而如此親暱的動作她居然沒有閃開!
他欣喜若狂,他無法抑制他一顆狂跳不已的心,劇烈的跳動彷彿就快要跳出來。
她羞澀的低下頭:「抱我上去,今天媽媽不在家。」
她的暗示他又豈會不懂?
濃濃的喜悅彷彿蜜糖一樣,澆裹著他的心。
他輕輕的抱起她。朝著樓上走去。
他不斷的對自己說著:老天爺啊,如果這是夢,請不要讓我醒來!
多少年的夢寐以求,多少年的期期盼盼,他遇到她時尚是一張白紙,她不過在紙上寫了第一個字,然而環繞著他的卻是一生的情動。
他邁著的每一步都在追溯著他們的過往,那些學生時代的情節,那些已經有些淡滅而久遠的存在,似乎變成了淺淺的黑白照片,在心中鐫刻成永遠。
他上演了四年的悲歡,泯滅了四年的真情,都在這一刻回來,她靜靜的靠在他的胸口,朝他露出絢爛如花的微笑。
他所渴求的不過如此而已。
一切繁花似錦,一切俗世浮華,這一刻都不再重要了,他只要她,只要她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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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四周是一片黑暗,紫珊只覺得頭疼的厲害。
她按開床邊的燈,鍾上顯示著兩點二十,她搖搖頭,胃裡依舊翻滾的難受,像是什麼東西在劇烈的灼燒著,許是那酒的後勁吧。
她望了望四周:肖然呢?她明明記得昨天不是他把她抱上來的嗎?然後她一接觸到床,就立馬睡著了。難道說是他安頓好她,然後就回家了?
她掀起被子,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穿,臉色立即緋紅起來,難道昨天他跟她又……
她搖搖頭,冰涼的手撫上自己滾燙的臉頰,指尖傳來的涼意這才讓她的心緒平定了些。
有些艱難的起身,想要去沖杯蜂蜜水解一下酒,然而手輕輕一揮,卻弄掉了擺在桌上的一張紙片。
盈盈的紙片飛旋而下,像紛揚的雪花。
她赤裸的腳一觸著冰涼的地面,一股寒意油然而生。
她邁著輕輕的步伐走過去,彎下腰,撿起紙片。
映入眼簾的是那蒼勁有力、獨一無二的漂亮字體,她心裡一慌,剎那間紙片再度飄落了下去。
不……這絕不是肖然的字體……
這是夏靖文的字!
紙片上只寫著一句話: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她昨天……那麼她看到的那個人不是肖然,而是夏靖文!
她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思緒好亂,全部都糾纏到一起。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看著自己赤-裸的肌膚,光滑的脖頸上還顯出有些深的曖昧吻痕……